他愿意给余窈一次认清事实?的机会,只不过嘛,要?以几十条人命为代价,其中还包括余窈的外祖父。
剥离她?的存在,在萧焱的眼中,林太医也只不过是一条被无视的生命,他心?情不好的时候,杀了也就杀了。
选择权交给了她?,但余窈敢尝试吗?
她?当然不敢,今日但凡死掉一个人,她?的余生就不会安稳。
“郎君为何非要?逼我呢?”少女沉默下来,脑袋垂的很低,许久才低声说出一句话。
“如果郎君坚持的话,那我就留在宫里吧。只是皇后……我什么都不会,还是等一等,等一等才好。”她?像是认了命似的,要?把自己献祭换取外祖父等人的平安,心?不甘情不愿地?做出了妥协。
可是,她?仍旧不肯接受皇后之位,理由是皇后需要?的她?都不会。
进京之前,余窈连拜见外祖母舅母等人的优雅仪态都是偷偷从?褚家娘子的身?上模仿来的。
“谁说你不会,小可怜,朕的小医女,没有人比你做的更好了。”听到她?沮丧无力的嗓音后,萧焱体内的血液立刻亢奋起来,他就像是一只即将吃到猎物的凶兽一般,忍不住要?露出可怕的獠牙。
他太想将他的小可怜吃干抹净,吞进肚子里了。
“宫里有数不清的宫人,哪里需要?你费心?呢。你想做皇后,只要?将所有的心?思全放在我的身?上,这一点?就足够了。朕需要?的又不是一个得用的嬷嬷内侍。”他轻慢地?嘲笑那些妄图揣测他心?思的人,一群彻头彻尾的蠢货,上赶着到宫里当太监他都看不上眼。
余窈不明所以,可他的第一句话还是听懂了,做皇后只需要?对天子上心?,别?的都无关紧要?。
“等一等,还是等一等的好。”但她?嗫嚅嘴唇,依旧不愿轻易地?做下决定?。
那可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才能?坐上的位置,距离她?太遥远了,她?怎么能?行?呢?
“朕等不了!”萧焱态度强硬,冷脸拉着她?走到一边的书案,让她?坐在那里不准动。
余窈不敢反驳,眼睁睁看着他笔走龙蛇,不经思索寥寥几息就写就了一道圣旨。
她?看清了上面究竟写的什么,眼瞳微睁,心?脏砰砰砰跳的飞快。
“念出来,否则,重重地?罚你!”他写完之后就毫不留情地?威胁人,直勾勾地?盯着她?,要?她?一个一个字地?念出来。
“苏州余氏女余窈……朕心?悦之……”余窈越念下去声音越小,羞臊地?恨不得重新钻回到床榻底下去,他怎么可以写的这般直白,圣旨不是要?给天下人宣读的吗?
余窈一张小脸红扑扑,念不下去了,她?的脸皮真的很薄,说话都磕磕巴巴的。
萧焱到这里终于满意了,他慢悠悠地?拍了拍手掌,命宫人们进来将圣旨拿到朝天门?处去宣读。
其实?立后的圣旨原本是该奉到宗庙,奈何萧焱本人眼中心?中都没有萧氏的祖辈,所以才换了一个地?方。
“方才姓林的在那里,朕也算提亲了,常平,派个人去到康乐宫给朕的外祖母说一声。如此,才算通禀了双方长辈。”
他抚掌微笑,在少女反悔之前把结果给定?了。
都准备了那么久,怎么能?半途而废呢?
余窈意识到一切已成?定?局,绝望地?看着宫人们进进出出,她?就像陷入了黑暗中,一时找不到方向?了。
“褚,褚家娘子是怎么回事?”千方百计抓到一点?念头,她?讷讷地?问出口。
“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,我与褚家之间有刻骨的仇恨在,小可怜,你莫不是快要?变成?小傻子了?”萧焱不悦地?撇撇嘴,对她?提到褚家人很生气,伸手就往她?的手臂那里捏了一下。
“啊我知道了,记起来了。”余窈呼痛,顺带着还想起了常平私下和她?讲过的话。
郎君的生母在郎君年幼的时候被逼死了,而罪魁祸首就是郎君的外祖一家!
褚三郎说郎君是他姑母的儿子,那不就意味着褚家就是逼死郎君生母的外祖家吗?原来如此,怪不得那天见到褚家家主的时候,余窈会觉得郎君和褚家家主的下颌和面部轮廓生的很是相似,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舅甥!
偏偏那个时候,褚家家主竟然毫无所觉,直把郎君当作了陌生的武卫军郎将。
“在青州,郎君想问褚家家主的问题是不是和郎君的母亲有关?”余窈灵光一闪的时候,堪称冰雪聪明,她?将一些小的细节都串联起来,也明白了为何他朝褚三郎射箭想杀死褚三郎了。
“那个女人死了很多年了,我只是想知道当那个女人的儿子站在她?挚爱的兄长面前,她?的兄长能?不能?将属于她?的那一半血脉辨认出来。”提到青州城,萧焱的唇角漫上了浓重的讽刺,事实?是,他的好舅舅可是一点?怀疑都没有,连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可怜都比不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