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做手术。”她都准备下诊断书和治疗方案了。
我急忙说道:“大夫,我回去准备准备,好吗?”
她说道:“准备什么?”
我说道:“起码叫个朋友过来陪着。”
她说道:“好吧,不过抓紧了,明天我要休假。”
我再弓腰马趴的回到宿舍,早饭没吃,这阵子肚子饿了,看柜子里有什么吃的没有,他娘的几个家伙一点吃的不给老子留,肚子空着难受,那就到外面去吃点吧。转身下楼,还是弓着腰走道,感觉这会儿浑身到处都疼了。这玩意儿还会转移?
找了一家买早点的,随便扒拉几口豆腐脑两根油条,起身要离开,抬头看见旁边有一家诊所,犹豫了一阵子还是进去了。
这一天里,我就接连往那儿喷了几次云南白药气雾剂,学校门口诊所的大夫说一天最多喷四次,我看说明书三四个小时喷一次,管他呢,我想喷就喷,下午五点时,红肿渐渐消失了,也没疼痛感了。明白过来,学校医务室那女大夫是个变态,她就是想看我的玩意儿,想着哪天叫尹子奇去一趟,叫他想办法整治她一下,尹子奇最会折腾女人,经验老到,那时看她怎么收场。
那天早晨,付捷教室里没看见我,心里放不下,悄悄问杨思宇我为什么没来上课,杨思宇便说我病得起不了床。付捷想了想,偷偷一笑,脸色红了,不等下课,假不请跑宿舍来看我。刚进宿舍时她还有点担心,怕我伤的不轻,进门第一眼看见我躺在床上,读书读得有滋有味,便放下心来,坐我床边小声问我感觉如何,还疼不疼?我气呼呼不搭理她,丢下书本佯装睡觉,给她一个后脑勺。她“咯咯”笑,抓住我的胳膊使劲儿摇,撒娇似的说道:“对不起了,亲爱的,实在我也不是故意的,你就原谅了我吧,跟我说句话好不好,别这样爱理不理的,叫人家看见了,还以为咱俩闹别扭了呢,惹人笑话。”我翻身坐起,生气骂她就是故意的,冲她喊道:“你还怕人家笑话?我这样子还没地方说去呢。你的这双手怎么那么贱,不是掐就是打,你看看我身上,还有哪一处是干净的?你怎么不学学人家秦若琪?你看人家秦若琪对杨思宇多温柔多体贴。你看你,不是今天怀疑我跟谁这样了,就是明天不准我跟哪个女生说话了,你总是疑神疑鬼的,难道跟你谈恋爱,我就连交朋友的权利都没有了吗?早知这样子,还不如一刀两断,早早散伙的的好。今早起床,我那儿肿得荷包蛋似的,疼得我连课都没法去上,你来看我一点愧疚之心没有,嘻嘻哈哈的乐,难道折磨我对你来说,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吗?”
付捷从未见过我如此愤怒,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,脸色白了,气也粗了,一个劲争辩道:“是你先欺负我的嘛,谁叫你不老实,难道你以为我是一个随便的人?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?今天你竟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,我急巴巴来看你,倒落这样一个下场。谁不叫你交朋友了?一定是你变心了,才说出这样伤人的话,好跟我分手,横竖都是你的理。”说着眼圈红了,一会儿就掉下泪来。我后悔自己刚才太冲动,她一进门就劈头盖脸一顿骂,连断交的话都冒出来了,真是不该呀,见她哭了,心中到底不忍,想说声对不起,可惜刚才把话说满了,一时没了回转余地,只好不说话,趴在床上,大声呻吟起来。付捷偷眼瞥我一眼,见我脸红汗出,样子十分痛苦,忙拭干眼泪,俯身下来,抱着我的头,脸上轻轻抚摸,细声细语说道:“对不起,寒雨,都是我不好,要不要送你去医院?我叫齐树柏他们来帮忙?”我大口喘气,说道:“不用去医院,疼死了活该。再说,这样子怎么去医院,医生问起怎么说,齐树柏几个知道了还不羞死人。”付捷脸色一红,一会儿又“噗嗤”笑了,说道:“真的不要紧吗?你可别吓唬我。昨晚你要是不那样折腾,我也不会伤到那儿的,嘻嘻。”
见她已不再哭啼,我便放下心来,刚准备说几句高兴的话,齐树柏尹子奇推门进来,我忙哧溜一下躺平了,已是气不喘脸不红,付捷看见了,顿时明白我是装的,气得又要掐我,我抓住她的手不松开,她挣扎几下也就算了,嘴巴凑到我耳边,小声说道:“下次不老实,还是这个下场。”然后“嗤嗤”笑着跑了。
我翻了个身,继续装病睡觉。
晚上打饭时,食堂里碰见李臻,我在人群中,一眼就看见了她,她比开学是瘦多了,肩头挎着一个书包,沉甸甸的坠在腰间,一件三色花格子棉麻短袖衫略显肥大,越显得她的脸瘦削白净,原先的那一头乌黑亮泽的秀发也暗淡无光,脸色憔悴,精神疲惫,她要被考研压垮了。她打了饭,回头看见我正傻傻的看着她,略一怔,抿嘴一笑,端着饭盒向我走来,关切的问道:“杨思宇说你病了,好点了吗?是感冒了吗?”
我鼻子一算,眼泪要掉下来,忙揉了揉眼窝,强作欢颜,笑道:“也不是感冒,一点小毛病,吃了一片药,踏实睡了一上午,已经好多了。”又问她怎么吃,她说随便,我看这会食堂里人多吵杂,便对她说:“那就到教室里去吃吧,也清净些。”她点了点头,我去打了一碗面条,端着饭盒跟她往外走,出了餐厅。
李臻一路犹豫,不时左右张望,生怕被谁看见了,我朝她笑了笑,淡定的跟着她的脚步走,她受到鼓舞,报以一个甜甜的微笑,领着我向她常去的那间教室走去。走进教室坐下,两份饭菜凑到一起,李臻今天打的饭菜很丰盛,有排骨,也有带鱼,主食就一个小馒头。她平时很少吃大肉的,估计是在乌鲁木齐呆久了的缘故。我刚问她今天怎么想吃排骨了,她“嘡”的一声饭盒推到我面前,微微一笑,说道:“给你打的,多吃点吧,看你最近忙的很,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呢,别干起活来不要命。”
我眼里便涩涩的难受,端起面条递给她,说道:“知道了,我会注意的。你吃这么少也不行,考研学习很辛苦的,千万不要累了自己,考上就上,考不上也没什么。吃几口面条吧,味道还不错。排骨我吃,带鱼你吃吧,我嫌刺儿多麻烦。”
李臻就在我碗里吃了面条,听着她在吃,可是好一阵子,那面条好像没怎么少,我已一份排骨只剩一堆骨头了。
她看我吃的香,抿嘴一笑,说都:“猪啊!”
我就想笑,却泪水夺眶而出。
她伸手过来,轻轻擦干了我的脸,也抽吸着鼻子,悠悠说道:“其实,我更加想你啊。”
我说:“我们互相写信吧。不方便时,你就交给秦若琪,叫她交给杨思宇,杨思宇再转给我。”
她想了一阵,点了点头,说道:“就是太复杂了。”
我一笑,几口喝干她剩下的面汤。
等她吃完最后一块带鱼,楼道里已经响起学生们急促的脚步声,学生们已经开始抢占座位了。
这个学校的教室已经不够学生们学习用了,学生们要是不早点行动,晚上就只能呆在宿舍里看书,可宿舍那地方常常会有几个不爱学习爱打扑克的学生占据着,自然没法静下心来读书学习,所以吃完晚饭抢座位,已经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们的头等大事,必备科目。有的学生,就像现在的我和李臻一样,端着饭碗就进教室,吃饭休息兼具抢座位,真是一举多得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,我朝教室门口瞥了一眼,对李臻说:“郎教授的文章写得怎样了,要不拿给我吧,我去图书馆查资料,你学习时间紧,不要耽搁你的时间。”李臻从书包里拿出一叠稿子,放到我手边,说道:“这东西真难写,好多专业理论我不懂,也是从图书馆查资料找来的,这是初稿,你拿回去修改吧。”
我大喜,说道:“好,真感谢你了。我去洗碗,完了去自考班查查岗,就不过来了,不用给我占座位。”
李臻一笑,说道:“还真把自己当老师了。”
我说道:“没办法啊,吴主任再三交代,出了问题唯我是问。这帮中学生没一个好带的,都他娘的混混,学习不用功,尽干些写情书看录像喝酒打架的事儿,学校门口几家录像厅全是这帮子龟孙。请了常占美来带历史课,做了个摸底考试,卷子交上来,有的竟然回答赵匡胤是赵本山爸爸,李世民是李连杰儿,真是气死人不偿命,常占美耍脾气不想带了,是我犟着他来的。”
李臻这回就“咯咯”大笑起来,她笑的时候真美。
我起身说走了,李臻双眼流韵,脸色红润,轻佻瞥我一下,我就呆了,想亲她一下,那教室门推开了,有人进来,我说走了,她又从书包里掏出一沓子信,还有郎教授的文章一起递给我,我数了数,那信有十一封,心里酸酸的塞进包里,快步离去。
先到郎教授那里交差,再回宿舍。
一路走,听见花园里谁放开嗓子唱歌,一首生死离别的歌曲,凄怨得叫人难受。风吹着树梢,为他伴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