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子带着三公子离开姜家的时候,世子妃姜时槿借口好久没有归家想陪母亲说话,所以便留了下来。
槿芳轩中。
母女二人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瑟瑟抖的海姨娘可谓是居高临下的恶毒,姜时槿暂且要装一装,可那二婶张氏是一点情面都不留,看了一眼身边的齐妈妈,而后就见那老奴使了劲的就在凝那海姨娘身上的肉。
疼得她冒了汗,可一声都不敢吭。
“你养的小蹄子,胆子竟如此大,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让我下不来台,路铺好人倒是跑了,我瞧席上那三公子对你这徐娘半老的东西倒是青睐有加,看样子女儿不成,你这个做娘的却风骚不减当年啊!”
二婶张氏说话十分难听,那海姨娘恨不能一头碰死在这里的好。
她当年会成了二爷的姨娘,也是因为醉酒后被迫的,并非是自己要爬床的,因此二夫人一直针对她,她也是有苦难言的很。
如今二爷没了,她在后院守着孩子们过得本来就艰难,现在还要被二夫人如此贱骂,她便是个泥人,也忍不住要回嘴了,于是眼泪滚落成线,无辜的哭求着。
“二夫人明鉴呐,奴婢哪里敢?那三公子的年纪与二哥儿,四姑娘她们一般大,奴婢怎么会……”
她的话尚且没开口呢,就见旁边坐着的姜时槿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。
“海姨娘这话说的奇怪了,三公子的年纪就算是与你一样,也不是你能妄想的吧。”
“二姑娘,不不,世子妃您这话可就是要冤死奴婢了,奴婢怎么敢啊!”
她哭求的厉害,那齐妈妈下手更是狠重,盖着衣裳自然瞧不出来,可掐得她手都疼了,可想而知那衣裳下的皮肉定是伤痕累累。
“既然姨娘不敢,那还是回去好好劝劝四妹妹吧,三公子这样好的亲事论说起来本就是你们高攀的,倘若识相就自己去祖母面前求回来,但若是你们非不情愿,那我与母亲也就不白费这力气了,听闻城东王家员外刚丧了妻,家里头正缺个主母呢,海姨娘要是觉得这门亲事不错,那我倒是也可以找人去提四妹妹说一声,不过就是这年纪上可能略大了些,好像前几日刚过了七十大寿吧,不过年纪大些会疼人,四妹妹若是真嫁过去了,倒也是现成的儿孙满堂呢。”
姜时槿说这话的时候,笑得温婉动人,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为妹妹谋良缘的好姐姐呢,可听得那海姨娘却一脸的生无可恋。
七十的王员外,还嫁过去?
这不是明摆着去守活寡还要遭人非议吗?
海姨娘不知道这种苦难的日子还要熬多久才能出头,只是恨不能自己去替了儿女们,也好让她们别再受罪了。
屋子外头的角落里,那姜时月听到这些话,吓得连声音都不敢出,拉着一旁的弟弟姜时临立刻就转身离开,连院子里头的其他丫鬟都没敢惊扰到。
等回到了自己在的月影阁后,这才松了口气,眼中皆是惊恐,看着旁边的弟弟就着急的说道。
“怎么办呀?倘若真是嫁给那王员外,我还不如去死呢,这么想想三公子这门亲事还真是我不识抬举了……”
“四姐,可是大姐姐说了那三公子喜怒无常,他今日……我瞧着也不是个体面人,这样的亲事真的能应下来吗?”
姜时月哭着喊了一声。
“你以为我不怕吗?可是你告诉我,两条路选什么?今日我去大姐姐房里的时候,屡次三番的提了提想让她关照我些,可她却一点都不开口,心里想着的只有三姐,哼,果然隔着一房就是不一样,说到底我不过是她一个不起眼的堂妹罢了,她那样过惯了神仙日子的人,哪里还会在乎我们这些泥里挣扎的?”
姜时临长长的叹气一声,对于这位大姐姐他了解的也不甚多,平素就说过那么几句话,瞧着倒是个良善的性子,可人在外,什么德行不都是可以装的吗?
因此,他也不敢肯定了。
抓着四姐的手,想到此刻还在二夫人房里被虐待的姨娘,心里头如乱麻一堆,他倒是想长大起来庇护一下她们,可自己一不擅武,二不擅文,三不精财,简直是一无是处,于是伤心间也跟着红了眼眶。
姜时月瞧见了也是又气又怒,最后化成一滩眼泪,怜惜起自己和眼前的弟弟。
“行了,都怪我们命不好,投胎也不长眼偏偏入了姨娘的肚子,她不争气,连带着我们也自小就过这苦日子,往后的路我不要再听她的,什么一味的隐忍,我偏要去出头,去争去抢,否则等着我的日子如今天这般的,还会源源不断……”
这话恰巧被刚刚受刑回来的海姨娘给听见了,她捂着嘴不敢放声,就怕惊动了孩子们,听到这话,她心里如何不难过,可难过也没用,最后只能默默的退出了这院子,独自去舔舐伤口。
家宴这场小风波,很快就消散了。
太阳照常升起,月亮照常落下,没什么人注意到二房里头的平日里本就不起眼的姜时月悄悄变了,更多的则是各自关门过好自己的日子罢了。
眼看着就进了六月,西京城内的席面一场接一场的办了起来,这其中要说是最热闹的,那一定是半月后的文渊侯府夫人办寿宴之事。
提前了许久,帖子就已经送到了各位权贵人家的府上。
料理此事的乃是堂嫂项氏,她虽然有孕,可现在胎相已经稳当,因此忙起来倒是也不觉累,尤其是此次怀胎孕相极好,一无孕吐,二无嗜睡,还感觉精神无比旺盛。
见此,特意来陪着她料理舅母寿宴之事的姜时愿就忍不住的调侃了一句。
“我瞧其他妇人有孕的时候,恨不能天天躺在家里养着,便是出门也是成群的伺候着,生怕晒到一点,表嫂倒好,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不是用了什么仙丹呢,瞧瞧,肤色都亮堂了呢。”
表嫂项氏闻言抿嘴偷笑了一声,眼波流转间就放下了手中的册子,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三姑娘姜时纾就说道。
“看看你们姜家的这位大姑奶奶,说话还真是厉害,我竟听不出来她这是明夸呢还是暗贬呢?”
姜时纾这两日都陪着姜时愿待在侯府里,旁人倒是没怎么见,可这位侯府的大少夫人还是熟稔了些。
知道她善意,因此姜时纾也少了初来乍到时的拘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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