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之后我那朋友做了件很伤害人的事,让那位青梅竹马心如死灰的离去了,但那个朋友不久就幡然醒悟,消除了误会,并且他还发现……自己其实也是在意她的。但是,她已经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,就算千里迢迢再去找她,她也可能不会原谅我那朋友了,因为……伤的好像有点太深了。”
“文若,他该怎么办?”
一口气说完,赵戎又饮了一口酒,静静看着亭内那个倾听者。
湖心亭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。
林文若点了点头,从一旁拿出一只夜光杯,向赵戎示意,后者将酒壶丢去,林文若接过,满上一杯后,反手抛回。
林文若轻轻抿了一口,看着赵戎期待的眼神,悠悠道:
“你说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?”
赵戎:“……”
手提酒壶的年轻儒生连忙摇头。
林文若晃了晃夜光酒杯。“你不必掩饰,这儿没有别人。”
赵戎闻言叹息一声,坦然道:“好吧,还是瞒不过你,其实我说的这个朋友就是……”
“苏小小!”
他认真道:“就是和我同行的那位,你见过的,我和她关系很好,她一直把我当个温柔体贴又英俊的知心大哥哥,什么事都赶着向我倾述,我又不好意思拒绝,你知道的,我这人就这缺点。所以,我想替她问问,这事怎么办?”
林文若表情狐疑,瞥了眼身前那人腰间的那副成对的黑白玉牌,随即便表情平静下来,缓缓道:“哦,这事好办啦。”
赵戎面色期待。
林文若嘴角一勾。“别去找她了,干嘛要委屈自己,卑微的跑去看她的脸色?等她把你的尊严践踏着地上?”
赵戎闻言面色一沉,目光低垂,看着脚下,连林文若话中的人称代词是“你”,都无暇顾及了。
林文若看见赵戎脸色,眉头一挑,继续疏导:“既然事已至此,那就不要再费力挽回了,至少这样肯定能保持你的体面,毕竟是你拒绝了她,是你不要了她,你才是优越的一方,以后可以永远站在高处,让她仰头看你,让她以后一想起此事便会卑微、心痛。两人之间,你是高傲的赢家。”
赵戎眉头越皱越紧,嘴唇紧抿,眼睛直直地看着脚下,仿佛能洞穿亭底的湖水。
林文若盯着眼前默不做声的年轻儒生,面露微笑,循循善诱。“子瑜,我们男子,特别是我辈儒生,怎能坠了心气,即使是男女感情方面也是如此。虽然此事是双方误会,现在你心里可能会颇为后悔,但光阴会消磨一切,以后想起她也顶多是一点点遗憾而已。”
说到此处,林文若停住了,眼神中闪过一丝烟火,但转瞬便已熄灭,林文若立即回神,微微一叹,语重心长道:
“子瑜,这世间女子千万个,你怎能为一人如此纠结,若心不狠下来,那以后遇到其他女子,不更是劳神?像我现在这样,收了十几房美妾,嗯,我都忘了具体是十几个了,管他呢,如果我像你现在一样,对她们各个都倾注心力,岂不是要累死,那还谈何扶这终南国大厦之将倾?”
“我辈儒生就该把精力放在正事上,风花雪月可有,但不能主次颠倒!”
“所以说,子瑜,你到底怎么想的?狠点心,好不好?”
月光如水。
静谧的趟在湖面、亭顶、台柱、围栏、古琴、石板和某个儒生的侧脸上。
脸庞略微消瘦,在明月洒下的银辉中,凝固为一尊沉默的大理石雕像。
未藏入黑暗的那只眼眸,晦暗不明。
紧紧抿起的朱唇是远山一般的黑色。
一道目光正灼灼的盯着他。
两枚黑白分明的玉牌正安静的悬挂腰间,距离咫尺,却纹丝不动,隔空而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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