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学校里面有座小山,叫小香山,围着山一周大概有公里左右,山上都是五六十年代人工栽植的侧柏林,一年四季郁郁葱葱。听说当年我们学校从大三线迁过来的时候,在彭城选地,当时的陈一凡校长一眼就相中了南郊这块地,特别是这座山加了很多分。在山间,很多稍微平缓的地方都被踏出了一条一条的小路,后来又铺上了青石板。
从山脚下,一南一北各有一条路一直通往山顶,沿着崎岖的石阶路蜿蜒而上,石阶两旁挺立着松柏,枝繁叶茂,遮天蔽日,形成一条天然的绿色通道,这也成了很多老教授每天早上练功的选之地,经常很早就从山上传来一阵阵的大吼声,原来是他们在练习气息。
山顶上有几座废弃的石头小房子,据说是以前抗日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,国军当年曾经派一个团在此和日本鬼子展开过激战,至今还可以清楚的看到石头上面的子弹孔和四周的机枪眼。这几座小房子虽然利用率不高,但是却被保洁人员打扫的很干净,成了他们放置一些工具的专用场所了,有门,有窗,但没有上锁。
站在山顶上,一眼望去,便是整个校园,以及周边的风景。对于刚进矿大的学生来说,爬小香山是第一堂课。我们学校的学生在四年大学生涯中,我可以说他们很少白天去爬小香山的,一般都是晚上,一男一女,或者几对情侣。
到了晚上,四周都是黑的,离山路不远的林子里经常可以看到隐约的人影。认识祝筱满之前,我从来都没有晚上爬过小香山,即使在那个流星雨泛滥的夜晚,觉得那些半夜三更去爬山的人是不是有病啊,哪里不能去啊?
可是自从和祝筱满在一起之后,我终于现了晚上去爬小香山的好处,月上柏枝头,树影独婆娑,湖水寒似镜,星疏如残局,那阴阴翳翳的树丛,夜里独凉的天气,人烟渐少的幽径,偶尔传来的稀稀疏疏的虫鸣,或者忽然踩到地上的枯枝传来的“咔嚓”声,都会吓得她紧紧的拉住我的手一放不放,而我则肆意的享受着勇敢者保护神的角色。
我永远不会忘记和祝筱满的第一次接吻,那天晚上有很好的月光,我俩手牵着手往山上爬,到了山顶,往山脚下望去,整个校园笼罩在夜色中,灯光昏暗,月光迷离,显得又安静,又美好。
我们在山顶上笑着追逐,最后累了,在一块大青石上坐了下来,祝筱满半躺在我的怀里,她忽然说道,真好,你知道吗?
我低头看了一下她的脸,帮她把前额的头捋到耳后,问道,知道什么?
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大学里谈恋爱,更没有想到过会和一个文科生谈恋爱,我爸妈都是理科的,他们喜欢理科生。
我笑了笑说,你到时候就告诉他们说我是理科生呗,只是选择了文科专业而已啊。
对,我就这么说。
那他们不会不喜欢我吧?
祝筱满朝我怀里又拱了一下,反手搂住我的脖子,使劲的往下一拉,我们俩几乎脸碰着脸,她莞尔一笑,肯定的说,不会的,只要我喜欢的,他们都会喜欢的。
月光下祝筱满的嘴唇漂亮,大眼睛一闪一闪的,我的嘴唇不由得压在了她的嘴唇上,她的眼睛是闭着的。她的嘴唇很凉,很软,还很香,但是我嘴唇刚刚碰上她的嘴唇,她的眼泪就“哗哗”地流了下来,流得那么快,让人猝不及防,让我有些惊慌失措。
我赶忙抬起头,摸出纸巾,一边为她擦眼泪,一边问她,怎么了?你生气了?对不起,我
祝筱满睁开了她的那双大眼睛,怔怔的看了我一会,然后笑了一下说,没什么,我只是有点说不清。
说完,祝筱满又闭上了眼睛,双手抱住了我的头,说,吻我。我悄悄地伸出手臂,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又圈了圈,低头看着她那红扑扑的小脸,我的心里狠狠的颤悠了一下,在明亮的月光下,她好像有了平时看不到的独特娇媚。我的大脑中一片空白,只是浅浅地吻着她,轻轻地吻着她的唇,仿佛一切理所当然。我忘了思考,也不想思考,只是本能的想抱住她,紧些,再紧些。
和祝筱满接吻时候,我看着她的脸,悲伤,痛苦,或者甜蜜,都不像。但是我,能感受到的是快乐和满足,能深入肺腑的是甜蜜和幸福。她的唇异常莹润香甜,吻着她清甜的双唇,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清香气息,接吻是心灵甜蜜的陶醉,接吻是爱恋真纯的体现,接吻是灵魂幸福的升华,接吻是一生不变的温暖,接吻是爱情永恒的承诺。
但是快乐总是短暂的,月号,圣诞节,空中弥散着欢乐的气氛,虽然外经委那边还没有回信,可是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运转,再加上爱人相伴,所以我的心情也愉快起来了,每天都是在激情澎湃,热情似火中度过,每天似乎都有使不完的力气,对未来又充满了无限的畅想和希望。
圣诞节虽然很早就开始传入中国,很多年来,一直仅仅局限于小范围之内,可是圣诞老人在o年代初登陆中国之后,迅的被人们所接受,每到这一天,教堂四周有圣诞老人派礼物,而领取礼物的人也排成了长队。在大学校园里的生长度更是远远的出了很多的人预料,虽然我们不信教,不认同他,可是这却成了很多同学约会的一个理由,看电影,吃饭,喝酒,而每年一度的圣诞晚会,那更是一年当中的重中之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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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的圣诞节恰巧是礼拜五,本来祝筱满是下午放了学就要回家的,为了参加圣诞晚会,更是为了和我待的时间长一些,她便告诉了她的妈妈说,今年学校有规定,要求所有人必须参加,获得了批准。
晚会结束之后,已经九点半了,祝筱满要回家了,我陪着她上了最后一班车,然后又跑步折返了回来,这时候心里的激情仍在燃烧,那份挂念之情还在蠢蠢欲动,一看表,十点半了,今天是礼拜天,她不会睡那么早的,于是我又给她打了电话,接通了,是一个陌生的女声,你找谁?
我嗓子一紧,赶忙说道,阿姨您好,我是筱满的同学,找她有点事,能让她接电话吗?
你是唐正天吧?
是的,阿姨。
我话音未落,电话那头噼里啪啦就传来一阵骂声,你个臭流氓,你不要脸!你个乡巴佬,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,我明天就去学校找你们老师去。
我愣在那里,接着听到了祝筱满的声音,妈,你别说了,谁叫你看我的信的?
接着,就听到了哭泣声和争吵声。
祝筱满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,正天,你别生气,我妈妈是在气头上,你别生气。
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,没有,我没有生气,只是阿姨为什么骂我臭流氓啊?我没有做什么啊?
祝筱满哭着说,我把信放在枕头下的,妈妈今天打扫卫生时候看到了,她接受不了,你别生气,她不会打我的。
听完祝筱满的话,我的脑子一下炸了,我知道她是个单纯的姑娘,她也因此而美好,但是她都了,难道就不能谈个恋爱吗?她妈妈怎么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对我来了这么一出呢?原因肯定不是这个,绝对不是的,她妈妈那刺耳的充满着讽刺挖苦的声音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边。
挂上电话,我呆坐在床沿上,一动不动。
接下来的两天里,我没有出宿舍一步,所有找我的电话一律不接。第四天晚上,王长征一进宿舍,就对我说,三哥啊,你赶紧的,给祝筱满回个电话吧,我都快被她烦死了,她这两天逼着我们家娜娜一天找我多少次,让你给她回电话。
我给祝筱满宿舍打了个电话,她不在,去洗衣服了,我对她的室友说,麻烦你告诉祝筱满,我九点半在宿舍大门口等她。
远远地我就看到祝筱满了,她站在大门口,样子楚楚可怜。走到她的跟前,我看到她的眼睛又红了,我说,别哭,在这儿哭难看。
我们沿着操场的小路往小香山默默的走着,两个人一前一后,谁也不说话。直到了半山腰,找了块空旷的地方,在一个石凳子上坐了下来。祝筱满挨着我,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,“呜呜呜”的又伤心的哭了,哽咽着说,正天,对不起,对不起,都怪我,真的,都怪我!
我搂着她,拍了拍她的肩膀,拿出一张纸巾一边帮她擦拭眼泪,一边安慰她道,不要这么说,不是你的错,真的不是你的错!
都怪我不小心,不过你别生气了,我妈妈也是一时冲动,我跟她说清楚了,她说不会再骂你了,她会考虑考虑的,如果她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,我就死给她看。
我吓得连忙摇了摇头说,筱满,不是这么回事,你还不明白。
祝筱满说,我不明白?我就知道我爱你,和你在一起,是我从来没有过的快乐;和你在一起,我才知道除了学习,还有很多更值得去做的事;和你在一起,我才知道我自己内心的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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