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说得你身边那些人都是白眼狼似的,若是连忠诚都没有,我又怎么敢把自己的安危交给他们。”
白眼狼……么?卫孚笑,这还真是挺形象的比喻,指了指排列整齐的书案转了话题,“怎么不见学生?”
“不是和你说过么,我上午忙,平日外出也只是下午,便是因为我这里只上午教学,他们都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,要帮家里干活的。”
稍微动了动自己的腰,好像没那么痛了,柳卿这才放下心来,应该没有扭伤。
卫孚看他坐的舒服,干脆也在最前边那张书案上坐下来,“你能教他们读书识字,他们家人感激还来不及,怎么会让他们再去干活,要是家里能出个认字的,以后也能谋个其他出路。”
“我这里就我一人,半天我还能熬下来,一天的话,我怕是撑不住的,这身子养得娇贵得很,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要好好待她。”
卫孚没忍住笑出了声,真没见过这么说自己的,这一笑,好像在宫里这几天积攒的郁气也一扫而空,整个人都轻松了,“努力一把,说不定你这里就能培养出几个他日大放异彩的人才呢!”
“我只教我想教的,至于能不能成材,那就靠他们自己了,师傅领进门,修行在个人呐,若真出个人材以后追着我叫先生,我也会头疼的,我对他们要求不高,能识文断字就行了,哎,全婶,我没事,你走慢点。”
眼睛一瞟看到外头疾步而来的全婶,柳卿扬声喊了一句,待她说完,全婶也进来了,看到卫孚也没觉得意外,这人隔几天来一次,她都习惯了。
扶住小姐,轻轻按了按她腰上几个地方,口里连连问道:“这里疼吗?这里呢?那这里?”
“我都说了没事,全婶,那些地方都不疼,就是岔了口气没缓过来,现在好多了。”
在这里睁开的第一眼便是全叔全婶在身边,就像初生的动物会把第一眼看到的人当成妈妈一样,她也有那么点趋向,全叔毕竟是男子,她只是放手让他处理外边的事儿,而全婶则基本是天天伺候着她,这感情自然一天天加深,看到全婶着急了,柳卿眼里便再也没有卫孚的存在,连连安慰着为她着急的人。
“没事就好,奴可真是吓了一跳。”要是可以,她真想多安排几个人跟在公子身边,可是公子的性子就是这样,不喜欢人跟前跟后,也只在外出时才愿意带上几个人,好在公子自己也留心,不然她真是去哪都想跟着才好。
借着全婶的力,柳卿站了起来,走了两步没什么大问题后便打算回房,今天谁来她也不见了。
“闻听兄,今天我就不招待你了,不躺上一天只怕是没人放心,你请自便。”
“我就在书局里看看,不用你招待我,依我看,你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比较好。”
“多谢提醒,闻听兄请。”
这么明显的送客,看样子这个小私塾她还真是不想被人知道,再看了眼四周,卫孚眼带笑意的离开,今天能进这里来看看已经是意外之喜了,人不能太贪心不是,一步步来,总能了解得更多的。
空手套白狼
看到卫孚从暗门离开,柳卿才在全婶的搀扶下回无尘居,边吩咐接下来的事,“这几天若是有人上门送书,你让全叔去接待,若是问起我,就说我不小心扭到腰了要休养,不方便见客,今天书局这么多人看到,也不怕他们不信。”
“喏。”
“唔,他们留墨宝的时候,让全叔婉转的提醒一下,字别写太大,最好和云燕青的差不多,这样看起来也整洁些,为了突出自己,一个名字占半壁墙这样的事他们做得出来的。”
“喏,这些老全会周全,倒是这私塾是不是要放几天假?”
柳卿想了想,“行,一会你和于显荣说一声,让他去通知就行了,都是他认识的人。”
“喏。”
回到无尘居又是一阵兵慌马乱,直到她再三保证真没事,那些个侍从使女才没有跟进来,这让一直防着他们的柳卿不免有些脸红,这些人确实是关心她的,她平时防人太过了,也是,一旦签了死契入府,那全府上下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
其他人来得比意料中还快,在云燕青离去后没多久便有人带着书册摸上门来,虽然最终留下的不多,也让空了许多的书架又填满了一个。
当然,柳公子身体有恙的消息也传开了,就算再不满自己没被接待,可是这么多人目睹的事,他们也找不出责怪的理由,嘴里还得再三和那个管家客套,请他务必把他们的问候带到,顺便递上联名请柬一张,十天后的菊园宴希望她能出席。
十天后啊,柳卿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看那张请柬,懒洋洋的感受着全婶舒服的按捏,一点也没有个伤患的样子。
刚刚才送了书来,时间又是定的十天后,她还真是不好推,这一遭只怕是推脱不了了。
“公子若是不想去,不去便是了,何必理会。”全婶又往手上倒了点药酒,继续给自家公子推拿,京城是有柳家不能轻慢的人物,但绝不会是那些人。
“人活一世,哪能真那般肆意,总是要考虑这样那样的因素,我若不想以后麻烦不断,这一趟就非去不可。”
全婶把叹息吞下肚里,在她心里,小姐若是恢复身份隐于后宅,那自是屈才了,但若真是用男装奔走于世,她又心疼,想要有所成就,哪里是那么容易的,往往要付出别人数倍的努力才能做到,自从跟着小姐下山,她就没见小姐松卸过一天,在做决定的时候,她能看到小姐时有的挣扎,女人天性上就少了男人的魄力,每做出一个决定,小姐总是要反复思量好长一段时间,这些,又岂是那些沽名钓誉的人可比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