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我不知道相公有什么理由会不同意。”楚灵风诚恳道:“你我既然是夫妻,那便是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一体。虽然我在之前也听过一些,也不知真假,但是相公还年轻,我对自己的医术又足够自信,所以,无论是什么问题,都是可以治好的。”
楚灵风作为一个隐藏属性的大夫,对待病人的时候一贯像春天一般的温暖,因此说这话的时候,怎么看也找不到半点虚假。
薛明扬听完楚灵风的话,看着她半响,缓缓的道:“你知道我身体不好,也听过一些流言,那么……是不是也听说过,我身患隐疾,不能人道。”
这话在新婚夫妻间说出来实在尴尬,这要是换在以前,薛明扬是万万不会在一个姑娘家面前说出来的。当然,这要是换做一般的姑娘家,这会儿脸肯定也羞得通红了。
不过楚灵风是学医的,医者父母心,对男女的界限要少了许多,因此当薛明扬说出不能人道几个字的时候,她神色十分自若,仿佛薛明扬说的是偶感风寒一样的,半点不值得大惊小怪。
“我是听过这样的传言。”楚灵风道:“但是传言未必可信,所以,其实我想像相公求证一下,是真的还是假的。”
楚灵风睁着双大眼睛,十分纯良的看着薛明扬,叫他即使脸皮够厚一时也有些不自在。
半响,薛明扬突然勾起唇角笑了笑,上身倾过来些靠的更近:“是真的,还是假的,娘子试一试,不就知道了。”
陌生的男性气息落在耳边,有些灼热,楚灵风的脸一红,心跳忍不住的乱了几拍,但是随即,将有些凉意的手搭在他耳后,轻轻捏了捏他还未全干的头发,轻声的道:“头发略有些枯黄,相公这身体,是要好好地调理调理了。”
她不知道关于薛明扬身体的那些传言是真的还是假的,但是有一点肯定做不了假。
薛明扬的日子过得苦,即便现在不苦,以前也苦。即便生活上不苦,心里也苦。
若是不然,一个偌大家族的长子长孙,何至于在府中半点威望也无。何至于被人如此议论却一笑了之。
淡定豁达向来都不是天生的,而是被生生磨砺出来的。
楚灵风虽然也无母亲照顾,但在楚家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女儿,多一个人多一口饭多一份嫁妆罢了,就算是有人看不顺眼,也不会太过计较。
而薛明扬不同,他的身份对某些人来说,注定了是一块巨大的拦路石,不能被忽略,只能被除去。
☆、相公来躺下
楚灵风这一句话,叫薛明扬所有接下来的动作,都做不下去了。
他本来觉得今晚这气氛,应该是调戏调戏良家妇女,看着楚灵风惊慌失措的,但这句话,实在是太过温和。在这黑暗的凉夜里,叫他有一种错觉,仿佛面前这个触手可及的女子,真的是他可以携手一生的妻子。
薛明扬和楚灵风一样,在偌大的薛府,除了自己的母亲,从未得到过什么温暖,而因为他是个男孩子,母亲的教导一贯是以严厉为主,就算是心疼,也大多被掩饰了。
特别是长大之后,薛明扬恍惚间觉得,自己还从来,从来没有听人这么柔和的耳边说起,担心他的身体的话。
短暂的愣了愣,薛明扬察觉到自己的失态,在楚灵风看不见的角度飞快的调整了一下心情,脸上又露出那种公子哥的笑容:“娘子的好意,我心领了,但我这身体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弱症,只怕,不是那么容易能治好的。”
“调理自然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。”楚灵风道:“但时日长了,一定有效果的。以后我总是跟在相公身边的,这事情,就交给我吧。”
薛明扬不置可否的沉默了片刻,垂首道:“灵风,其实,你嫁给我,委屈你了。”
楚灵风眨了眨眼,一时没反应过来,这么薛明扬突然间转了画风?
刚才,不还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戏弄模样吗,怎么这一转眼,开始走悲情路线了?
“我能嫁给相公,只有高攀,何来委屈之说?”楚灵风很实在的道:“准确的说,楚家和薛家联姻,本身就是高攀。更何况,我还是家中无可依仗的庶女,不知修了几世,才有此福分。”
“但一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,并不完全是嫁给他的家室,更何况,家业虽有,却与我关系不大,我这嫡子嫡孙说是有名无实也不为过。”薛明扬换掉那副满不在意的样子,有些沉重的道:“外界的那些传说,虽然有些夸张了些,但是有些,是真的。”
叫一个男人说出自己不能人道,这是件多么没有自尊的事情,是件多么难堪的事情。因此当薛明扬这话说出后,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都沉了下来,楚灵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,对他的认识,也到了一个新的高度。
将楚灵风的表情一点不落的收入眼底,薛明扬自嘲一笑:“是不是吓着你了,这事情本事我的难言之隐,外面虽然有流言,但都是捕风捉影,至少,没有谁敢当面和我提这事情。但是你不同,你是我将要生活一辈子的人,我不想瞒着你,事实上,这可能也瞒不住。时间久了,你总会起疑心。”
“而且这事情,相公也没必要瞒着我。”楚灵风收起刚才惊讶的表情,柔声道:“我是你妻子,我只要我相公不是个作奸犯科,凶恶狠毒之人,其他都不要紧。何况我还是个大夫,我可以帮你。”
“这可不是风湿伤寒,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治好的。”薛明扬似乎是最艰难的话已经说了出口,里子面子都已经丢掉,就有些破罐子破摔,什么都无所谓了:“虽然说这事情没有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宣传,但是从小到大,我也看过不少名医,吃了不少药,都没有什么起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