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越想越兴奋,碎碎念:烫不死你,冻死你,冻不死你,水里头蹦出个癞蛤蟆出来咬死你
赵姨娘没想到,他的诅咒灵验了。王夫人虽然没被烫死冻死,却被抓咬个半死,不过不是蛤蟆,却是王夫人自己养的那只碧眼豹纹大肥猫。
这猫这几日正发春,整日毛躁嚎叫。谁也不知道这觅春的猫,如何这般赶巧,就在王夫人沐浴之时到了王夫人那雕梁画栋的房梁上。然后,赶着王氏香汤沐浴之时发了疯一般飞驰而下,径直落在王氏闭眸享受老脸上。
那猫兴奋异常,四爪并用,在王氏脸上身上,香汤了一通瞎扑腾。虽然最后那猫被丫头婆子以抓伤的代价驱赶了,却在王氏两颊,肩膀,腹部大腿各处,留下十几道纵横交错抓痕。
王氏惊骇之下伸手瞎抓瞎打,又被那猫把胳膊手腕上挠挠数十道血棱子。
王氏如赵姨娘之愿,当夜没有伺候成老爷,她被原本惊怒交加,最后却被自己镜子里一脸血,吓晕厥了。
王氏这一回真的病了,那脸肿得馒头似的,不过不是白面馒头,而是紫米面的。大烧大热陷入昏迷整整三日,后来终于醒了,却是卧病月余方起床,从此不愿意见人了。因为她脸上顶着十几道猫爪子,虽然疤痕用了宫廷所处玉肌膏愈合了,却留下了满脸紫痕,额上脸颊都有,老虎须子似的,煞是吓人。听御医说,没得个三年五载养不回来。
王夫人好容易拆下脸上娟纱,却得了这个结果,气得砸了房中所有镜子。那眉头纠结一团就没松开过,很快的,王氏额头上出现三道深深抬头纹。见过下人无比挤眉弄眼偷笑,说是二太太这回真成了荣国府里的‘王’了。
这事儿后来传得挺邪乎,又说是王氏年轻时候整死贾政那个红颜知己牡丹姑娘报仇来了,又说是王氏当初侍女四朵梅花回来寻仇来了。总之都是神神鬼鬼,仇仇怨怨。
据说王氏后来非但天黑不敢出门,也不敢沐浴,整夜梦寐,须得日夜诵经才能入睡。
在王氏终于稍稍平静,不再胡乱吵嚷打人砸东西,顶着‘王’字,整日烟云缭绕,沉浸于拜佛抄经书之后,金钏心中疑虑也到了崩溃边缘。这一日正是三月中,趁着姐妹们在后院放风筝,金钏姐妹寻着晴雯,将之逼入林木深处逼问:你老实说,那日给我的所谓冰肌香料,倒底是什么?为何太太用了,竟被猫儿扑了?
李莫愁不答,反而伸手把金钏脑袋一拍:作死啊?猫儿发春,谁能控制?这事儿都说你们主子坏事做多了,倒霉赶鬼缠上了。
李莫愁心里有气,金钏每每张嘴都被她打回去了:跟你们什么相干?
跟香料什么相干?
跟我又有什么相干?
闲得无聊,莫名其妙,先吃萝卜操淡心!
李莫愁骂完,将纠缠不清金钏劈手推开,拔脚走了:我今儿打了你,从此我们做仇人,你想作死自去死,休要牵连我!
李莫愁身怀功夫,心里有气,骂得急,拍的狠,一时间,金钏头晕眼花泪哗哗的,待要理论,李莫愁已经走远了。金钏又恨又气,冲着妹妹玉钏发脾气:你怎么不拦住她?我敢打包票,必定是她,是她
玉钏伸手捂住姐姐嘴巴,眼睛却瞅着远处逍遥自在晴雯、媚人、紫鹃、雪茜几个笑闹身影,几个女孩儿爽朗笑容,瞬间让她胸膛亮堂了。拉住暴躁姐姐,玉钏正色道:晴雯说的对,姐姐今日真是糊涂了!太太自己惹到冤魂,跟我们什么相干?
金钏分辨道:太太那般信任我,我却
玉钏冷哼:我们没好生服侍么?这一个月姐姐日夜服侍都累病了,可听见有谁说过姐姐一声好呢?
姐姐要去告状,要抓晴雯都是姐姐事情,与我无关。玉钏冷脸言罢,自顾走了,去跟晴雯紫鹃几个合起手来放风筝。
妹妹要不支持自己,金钏恹恹的,满腹疑虑,只好按下。
金钏最后在妹妹玉钏劝慰下终于打消了跟王氏坦白心思,却是心中发虚,越发尽心尽意伺候王夫人。
王夫人自此唯有整日念经,给人不敢轻举妄动假象,实则,时时叫了凤姐敲打,利用王家资源控制凤姐,借以掌控荣府。不过,大面上不敢再有任何忤逆之举,对黛玉,以及黛玉身边之人,也不敢再有过激言论举止。
百花节后,黛玉正经七岁,再不能跟宝玉一个屋里住着,贾母遂给二人分了院子。黛玉占据了荣庆堂后面小庭院葳蕤轩,宝玉则住在荣庆堂左边小跨院绛云轩。虽则分开了,左不过一个院子住着。宝玉黛玉总是结伴而行,黛玉是南方女儿,钟灵毓秀,很的宝玉心思。宝玉又肯俯就殷勤,黛玉自幼失沽,得了这样贴心贴意玩伴,自是欢喜,二人很快混得烂熟,焦不离孟,形影不离。
东西两府开始有人押宝预测,林姑娘必是未来宝二奶奶。
李莫愁二月的果敢表现,得到了黛玉青眼,越发得了贾母喜欢,越发抬举高看一眼,媚人自是处处护着,等闲之事不劳动她。她又日练招式,也沐灵气,不仅内功日益深厚,滋养的她肌肤赛雪,十指尖尖,水灵灵的大家闺秀一般。在贾府丫头里面,无论人才还是地位,可谓头一人儿。
宝玉除了喜欢林黛玉这个神仙妹妹,最喜欢两人,一人便是林红玉。宝玉搬去悼红轩,贾母一如前世,把自己丫头林珍珠给了宝玉,宝玉恢复了她原本名字,叫做林小红。
林小红跟晴雯两个人才除了媚人最拔尖。二人性格确实南辕北辙。林小红走了袭人路数,对宝玉事事顺从,殷勤俯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