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要回大崇抓捕流落在外的北疆血脉,作为“粮草”,重征北疆。
“殿下…”阿枭叹息般的呼唤,打断了他雄心壮志的幻想。
死局已有破解之法,他心情转好,撕了自己里衣的一块布料,轻轻擦拭着阿枭被雨水泡白的伤口皮肉,“你看,本宫怎会不心疼你呢?本宫只是用了你一点点的血,不是吗?你要一直相信本宫才行。”
“殿下亲亲我吧…”阿枭似乎放弃了去执着爱与不爱的问题,陆棠鸢是大骗子,他的执着换不来结果。
还不如来些实际的。
“外面还有很多别的人,不能让别的人听见殿下的声音,就不让殿下陪我睡觉了,你就亲亲我吧。”他的语气是少有地平静,无关请求,更像命令。
陆棠鸢已经察觉到异样,但话语中还是循着先前的习惯,敷衍不假思索,“等回到——”
“不等。”阿枭道。
他的伤口十分疼痛,失血即使少量也还是影响了他的精神,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子疲惫,可他语气里的坚定不容置疑。
“殿下亲亲我,亲亲我就什么事都没有。”
陆棠鸢察觉到了一丝威胁的意味,他讨厌被人威胁的感觉,尤其讨厌被阿枭这样的人威胁,“还能有什么事呢?”
阿枭的眼里又涌了泪出来,脸上是少年的百般委屈,嘴里是畜生的残忍兽性,“阿枭可以杀掉外面所有活着的人,和殿下一辈子生活在森林里。”
血吻
“到底还是个傻子。”陆棠鸢冷眼看着他的满面泪水,“如果想讨本宫欢心,就不该是把本宫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。”
陆棠鸢俯下身去,大拇指摸摩挲着阿枭的下唇,仔细用力地碾过,“你该去杀光皇城里反对本宫的人,那样本宫才会高兴。”
阿枭感受着下唇的刺痛,想要抬手攥住陆棠鸢的手腕止了这份疼痛,可又珍惜这是陆棠鸢对他少有的主动触碰,忍着疼也要感受。
他含混不清地说:“我不是傻子,我不想让你当皇帝。”
陆棠鸢皱眉,一人得到鸡犬升天的道理,三岁小儿都该懂,那他傅枭不想他做皇帝,不就是傻子吗?
阿枭继续道:“从前你说做了皇帝,就没有人能管我们,你就可以同我结亲。可那天你的父皇都说了,你有男妾也没事,你不还是和我离得远远的?”
“你当上皇帝以后才不会跟我结亲,你一定会叫好多人,好多好多人,然后让他们一起杀了我。”
末了,阿枭又添一句佐证:“你想所有人都听你的,所以你一定会杀了我。”
陆棠鸢挑眉,天地良心,他还真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做了皇帝,就要杀了阿枭。
倒也不是他多懂得恩情,只是他要当上皇帝这一步就有千难万难要他思考,还没有思考过当上皇帝之后的事。
阿枭是个执拗的,陆棠鸢知道,便也不去反驳,顺着阿枭的话说:“你既然都知道,本宫想要所有人都听我的,那你也听本宫的不就好了?”
“我可以听你的,我一直都听你的。”阿枭双手上前,握住陆棠鸢的手腕,向上轻捧住的手背,自己歪头将脸颊贴近陆棠鸢的掌心,“可我不想是你的下属,如果你让我做你的夫君,我一定都听你的。”
陆棠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用力抽出手腕,下意识在腰侧的衣服上蹭了蹭,“本宫最厌恶别人的威胁。”
谁料阿枭根本不吃他这套,看见他手上的动作,伤心又气恼。
“那我也要讨厌你!”
阿枭翻身背对着他,脸埋进枕头里,把眼泪和控诉都闷在枕头里,“我讨厌你总是让我以为你也会喜欢我,我讨厌你仗着我喜欢你,每一天都在欺负我!”
“你才是傻的!你也不装的像一点,你也不对我好一点,说话也不好听。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就什么欺负我的事都干,我也会讨厌你!”
“闭嘴!这里不是宫殿,也不是王府。”陆棠鸢只想去捂上他的嘴,平时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,阿枭再怎么胡言乱语无所谓,现在身在野林,军帐又不隔音,他丢不起这人。
可是阿枭看他这样干脆不把自己闷在枕头里了,强撑着失血的身体坐起来,一点也不收着声音,“你就那么嫌弃我吗?做我的妻子就这么丢人吗?你刚才抱着我要我救你的时候怎么不嫌弃我?现在我只是贴贴,你就要擦手!”
“本宫让你闭嘴!”陆棠鸢少有的感到脸热,他祈祷帐外的将士们都被毒瘴毒聋了。
他一把掀起被子糊到阿枭的门面上,非让他闭上嘴不可,可阿枭一伸手就把飞过来的被子拍下去。
阿枭的身手不比他差,力量更是强上数倍,虽然他很不想承认,但平时他打阿枭,都是被阿枭自愿让着罢了。
阿枭抹了一把眼泪,“反正你也不喜欢我,你爱讨厌就讨厌去吧,我不帮你杀人了,也不帮你救人了,你自己想办法去吧。”
陆棠鸢羞愤又气恼,他满腹计谋没处用,说一千道一万,阿枭就是一个不听不听不听,像是一把剑插进了浆糊里,对浆糊没什么杀伤力不说,还把自己粘缠了进去,脱逃不得。
怪就怪在阿枭实在太必要,战力除外,如今又多了血脉一条。
三十六计没有一计是算得了阿枭的,毕竟阿枭无牵无挂,死都不怕,他真想把阿枭耳后那根银针给拔了去,让阿枭记起他该承担的、背负的,叫他能不那么坦然地面对死亡。
正僵持着,阿枭温热的手掌突然覆盖上他的脖颈,虽然力道很轻,温度在寒冷的雨中算得上是舒适,但不可否认的是,这是一个攻击的动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