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枭,我不能忍,发泄不出去我会被药效震断经脉的”
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里流淌的都是岩浆,已经开始灼痛,他想一口咬在阿枭侧颈泄愤,可又怕咬破了,又接触到阿枭的血液,叫他雪上加霜。
“阿枭,你听我说话啊!”
阿枭却只是安抚地偏头,贴了贴他的前额,“不会的殿下,出了野林就没有毒了”
陆棠鸢终于意识到自己同阿枭之间的隔阂。
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因为神药,却忘了把这事告诉阿枭,阿枭只当他是中了野林里难以言喻的毒,喝了他的血,再快些冲出野林就好了。
而且,当初也只是他和落月知道那神药的副作用,阿枭只是糊里糊涂地同他痴缠,而后波折四起,没人会想着同阿枭去解释。
而且当初那情况,若是告诉阿枭,他给他吃了会死的药,又要闹好一通。
真是脑子烧坏了,他尽量直白地将当下的情况给阿枭讲清楚。
“阿枭,你带一具尸体出去没有任何意义”陆棠鸢的嘴唇贴在阿枭的耳朵上,“这毒就要及时解,发泄不出去就会把我的身体占领,是真的会经脉震断,不是我昏头了说的疯话!”
想到这他就头疼,敢情阿枭把他的所有祈求,都当成了春季雌狼求爱的撒娇,不要脸地像没有人就要去死一般,可他是真的会死啊!
“阿枭不要殿下死。”阿枭终于慌了,可他能听见后面追兵的动势,有一部分人在与落月王诚周旋,另一部分人已经破开遮挡循着他们的方向追来。
骑马虽快,却会留下马蹄印记,可舍马往上逃窜,他们就又得去偷一匹马再做打算,如此循环往复地耽搁下去,还没逃出野林去,人先饿死了。
“怎么办,殿下,我们不能停”阿枭垂着眉眼都要有哭腔了,停下马就要被追兵包围,即使他赌自己的实力真能一人抵万军,可如此难耐的殿下要怎么办?
让殿下这样暴露在外人的视线之内,于他的殿下而言,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。
“殿下,阿枭听得见,我们慢一步都不行。”阿枭护着陆棠鸢的手越来越紧绷,整个身体都紧张到僵硬,他没有保护好殿下,没有保护好他心里默默认定的妻子,他是个无用的丈夫。
以狼群的规则,狼王会将这样无用的狼逐出族群,狼王领导下的每只狼,都应该有在妻子周围堆满财宝的能力。
啪嗒一滴泪落在陆棠鸢的眼皮,阿枭如此热泪落到他的皮肤上,都如同甘霖叫他觉得清凉。
死亡面前,自尊又成了被舍弃的选项,陆棠鸢探出舌尖舔舐阿枭“冰凉”的侧颈,“阿枭,你能保证不停下来,就能永远把他们甩在视线之外吗?”
“能。”阿枭的声音转着鼻音,“可现在又有什么用”
“有用。”陆棠鸢给他肯定的眼神,“阿枭,解开外袍把我的双手放出来,你不用动,我自己来。”
阿枭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令他血冲头顶的画面,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,“殿下,什么意思”
“不要让别人看到我的样子好吗?我现在只能信你了阿枭。”陆棠鸢心一横,“树洞里都来过了,马背上又有什么区别。”
反正都是外面,“你只管往前逃,我会抱紧你的。”
阿枭感觉到自己的心跳,仿佛回到了服下神药的那一夜,他挑开外袍裹成的“襁褓”,外袍散落在马背上,陆棠鸢搂住了他的脖颈,面对面环坐在他怀里
害羞(一更)
骑马赶路总是颠簸异常,往常几次,陆棠鸢不舒服了还能叫阿枭收着些,虽然大多数时候阿枭会装听不懂,但好歹他说多了还是有用的。
现在真是自作自受,自讨苦吃。
本就因为药效而筋骨疲软,勾住阿枭的肩背不让自己掉下去,就已经用了他全部的力气,实在是没有余力去躲和掌控局势。
阿枭也同样辛苦,左手紧握着缰绳指引陌生马匹疾驰,右手扣紧陆棠鸢的侧腰,比谁都怕陆棠鸢坐不稳坠马。
一边担惊受怕,一边又畅快得要死,吞口水的声音在马蹄杂乱中都是如此清晰。
他在心里骂自己这时候还有心快活,可又觉得这种时候都不知道体会享受的话,才是真的傻子。
等到彻底逃出野林,骑入起初被焚烧过的野林灰烬,陆棠鸢才又重新被外袍包裹起来,面色也恢复如常。
被裹起来之前,他看了一眼酸痛腰侧,好像从里头出了血,紫了。
“殿下,天亮之前就能到青竹镇了。”阿枭怕满身是汗的陆棠鸢吹风头疼,连头一并裹起来,还真成了个襁褓婴孩。
说话时,他们谁也没看谁,陆棠鸢却无名火起。
连阿枭都觉得有辱斯文不敢对视的事情,竟然是他先求着做了,他想捏住阿枭的下巴把他的头转回来,又不能动了,平白攒了一肚子闷气,“那就快点赶路。”
远看来时路,野林上方又笼罩了一团乌云,薛仲元带的兵都早有御寒准备,夜雨无法置他们于死地,但困住他们争取时间是够用了。
只盼王诚和落月能凭着阿枭的血液,成功脱逃。
“不急了殿下,他们现在肯定在为夜雨做准备,不会再追了。”阿枭也回头看着天上压低的乌云,越过乌云远眺将北疆紧紧环护的石壁,停留片刻,还是回头把视线放在了陆棠鸢身上,“殿下疼不疼?阿枭慢点骑。”
“不需要。”陆棠鸢转回头,余光却瞥见阿枭耳后的银针冒出来了一大截,再晚一点看见,都要被彻底排出体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