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夫人那两个侍女,似乎特别不满意她干涉沈昌的事情,暗暗瞪了她几眼?。
她脸色不变,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疑问?而慌张无措,反而大方问?话。
“阿舅请讲讲。”
这话一说?,侍女眼?神更是暗含恼怒。
洛怀珠当没注意,唇角依旧衔着从?容的笑。
沈昌道:“那几家铺子,是阿慧的嫁妆铺子,她年轻时候,对草药、陶瓷都十分偏爱,王老当年特意将那几家药草、陶瓷铺子给了阿慧。”
说?到?这里,沈昌看了稚子一样,玩糖人玩得高兴的王夫人。
“阿慧这样之后,无人打理,慢慢衰落了,我怕她清醒时想起,发现铺子没了要?心疼,就?遣人将丝绸铺子的银钱,都挪到?那边去救急。”
洛怀珠依旧不理解:“纵然如此,草药铺子和陶瓷铺子的掌柜,也不应当草包成这样,年年都要?把账目填过去,才能平账。”
掌柜若是这样没用,沈昌还能留对方?
更重要?的是,那些铺子并不在沈昌名下,对方也不去看,她还在南方养病时,情报对此只留下空白一片。
来到?京城后,她亲自打探过,时至今日才知道,那些店铺居然是王夫人名下。
侍女忍不住了:“洛夫人莫要?急着问?罪,你要?想知道草药铺子和瓷器铺子为何一直亏本,何不亲自前去看看?”
对方一副洛怀珠在无理取闹的模样。
绸缎铺子一众挑选丝绸的贵妇人和贵女,也不由?得悄悄竖起耳朵,想要?打听更多。
沈家的八卦事儿,可不常能听着。
张容芳在二层听到?动静,自朱栏往下看时,瞧见立在柜台前的洛怀珠正被一个侍女刁难,还不清楚发生?了什么?,就?赶紧提着裙摆下楼,挡在人前。
“十七娘见过右仆射、王夫人,右仆射与王夫人万福金安。”她行礼后,拉着洛怀珠的手臂,一副亲近的模样,“刚才听到?楼下喧哗,不知发生?了何事?”
她盯着跟在王夫人身后,垂下头的侍女,脸上笑着,眼?里却没有笑意。
一个侍女,还敢和自家夫人大吼小叫,成何体统。
沈昌见状打圆场:“没什么?,不过是话没说?清楚,有些误会罢了。”
“既然是误会,还是早点解释清楚的好,不然三人成虎,话传着传着,可就?要?变样了,右仆射说?,可是这个道理?”张容芳素来胆大,国宴上都敢张扬,除了圣人,还没给过谁面?子。
饶是张枢密使?,也时时为她头疼。
沈昌和蔼笑道:“十七娘说?得对,三娘嫁入我沈家,对家中铺子账目支出有疑惑,询问?亦是常事,侍女无状,但看在她是阿慧陪嫁的份上,先饶过她的无心之失。”
张容芳眉头皱了一下,总觉得对方的话有哪里不对劲儿,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到?。
洛怀珠脸上笑意更是温柔。
不愧是混迹官场,老奸巨猾的人精,三言两语就?想把祸头栽她身上,可真是熟练老辣啊。
一番话,不仅指明她嫁入沈家后,家中要?务都落到?她手上,暗喻她手段不简单,还把她放在一个足以越过他这个家主?,处置自家阿姑后院人的跋扈位置。
真是,够妙。
她可不吃这个亏。
“阿舅严重了。”洛怀珠拍了拍张容芳的手背,笑道,“大家都是一家人,有什么?问?罪不问?罪的,不过是担心阿舅被人欺瞒,这才多嘴问?了一句。既然阿舅不计较,三娘便听你的。”
她也三两句话,把祸头甩回去。
沈昌眼?睛微敛了一下,但没继续针锋相对下去。
大家都不是蠢人,再说?下去,明日就?要?传他和洛怀珠不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