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女人真是花样百出。
“那……戏文里都说了呀,有功之臣的手里都有一块免死金牌,可以当传家宝那种。”既然刹不住车了,只好一飙到底。
“燕北没有免死金牌。”高闯却忽然正了神色。
不过他嘴上虽然拒绝,却仍然提笔蘸墨,在一张纸上写了个字。
“但是本王许你,可以凭此相抵你犯的过错。”
哎呀妈,这回赚大发了。
肖绛强忍兴奋,捧过那张纸。
雪白的宣纸,正中央只写了一个字。
闯。
笔迹淋漓,力透纸背。
她并不精于书法,只是大学时代的导师酷爱书法,经常押着她欣赏,顺便也描描红啥的。
美其名曰:墩墩性子。
一个搞情报分析专业的人,如果内心不够沉静踏实,就很容易判断失误。
肖绛的性格爽朗活泼,有时有点儿坏坏的。摸着她的顺毛就怎么都好,但倘若碰到逆鳞,那真是天不顾地不顾,什么胆大包天的事都敢做,还诡计多端。
她能最后留校做了教师,也是对教育事业的新试验。
这是导师给她的评论。
所以她被拎着学了两年“业余爱好”,可惜她这个不可教的孺子仍然写不好毛笔字,但是对事情的专注力和审美品味却得到了相当大的提升。
人是有伪装性的。
就算写一篇文章,写一封信,都可能会隐藏情绪。
唯有音乐和写字不能。
音如其人,字亦如此。
高闯的字架构完美,笔势雄浑。
如果传说中的龙形虎步说的是帝王仪态,那么他这笔字也应该是属于帝王的。
只是在那沉稳坚毅的表面感觉之下,似乎还隐藏着生机蓬勃的强大力量,就像野火那样,若没有纸张的束缚,仿佛会直接扑出来。
外表平静,内心火热,典型的闷骚男啊。
肖绛端着那张纸,仔细欣赏了一下那个字。等墨迹干了,才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,妥妥帖帖的放入衣襟内的暗袋。
而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,都没有逃过高闯的眼睛。
见过他手书的人可多了,但都把那当做命令。从没有人像这女人一样,单纯对他的字流露出那样赞叹的神情。而且她那么珍视的把那张纸收了起来,令高闯的内心又增加了小小的愉悦。
同时,疑惑也更加深了。
“你在尼庵的时候,谁教的你读书写字?”他忽然问。
成亲当夜,她交给他投名状的时候,他就已经在怀疑了。
肖绛愣了愣。
但这就像考试,她这个好学生提前都准备好了答案,所以这时候也并不慌张。
她耸了耸肩道,“我生下来就是痴儿,如果受到很大声音的刺激,还会动手打人。不仅傻,还很疯,所以才四五岁就被送到山上去了,有谁会教我读书写字啊?送我到尼姑庵里去,也不过因为我到底是亲骨肉,不忍心直接弄死。但也有可能本来是想弄死我的,怕人家说三道四,才不得不这么做。总之就是图山上清静,没人刺激我,我也看不到别人,求个自身自灭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