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我从新开的粤式餐厅买回来的,你尝尝看吧。”
李闻虞置若罔闻,继续往前走,但还是被裴新拉住:“就尝一下,不喜欢吃就算了。”
李闻虞回头看他两秒,没看出什么特别,但裴新会说出这种话已经足够奇怪。
食盒打开后,有鱼片粥和牛仔骨的香味溢出来。
李闻虞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进厨房是为了找食材做饭的。
李闻虞沉默着吃了点东西,他和裴新之间从没有交流的必要,但能感觉到裴新身上不同以往的情绪。
越是这种时候,他越不想招惹裴新。
小白消停了,从厨房出来之后就钻进狗窝一动不动。
李闻虞下午睡了觉,到现在还不太困,但他也不愿意呆在客厅,干脆打算回房间找部电影看。
漫无目的翻了几分钟,他也不知道该看什么,最后忽然想起上次在钢琴教室那位老师说的电影,名字好像挺有意思。
他在搜索栏里输入《海上钢琴师》,弹出来的是一部高分剧情片,他其实只想给自己催催眠,不太想浪费一部这样的经典电影。但犹豫几秒,还是点击了播放。
画面音漫出来,李闻虞有些出神,思索着今天季贺去酒吧的事儿需不需要跟李藤说一下,但又怕李藤太担心,手机拿起来又放下。
直到片头播放完,他开始专心看电影。
李闻虞一向专注,前面的部分也确实认真,直到在主人公手下听见了那段熟悉的钢琴旋律。
他确信自己一定在什么地方听过,而且终于顺着舒缓低沉的音乐声有了一点朦胧的睡意,于是没有再纠结脑海里旋律的来源,也没有关电影,侧身睡过去。
后来他是被热醒的,房间里开着空调,毯子也只盖了一半,但他热得出了一层薄汗,整个后背被紧紧箍在滚烫的胸口里,仿佛被当作某种失而复得的器官。
李闻虞睁开眼睛,昏沉中以为自己是做梦,扭头却撞上裴新的脸。淡淡地沉寂在黑暗中,眉目都很收敛,黑发顺从地遮住额头,阴影里褪去冷峻和锋利,但还是让李闻虞心头猛颤,抬手就去推他的肩膀。
裴新侧着身子,几乎在李闻虞触碰的瞬间立刻睁了眼,但没被李闻虞推动,眉头微皱,瞳仁黑漆漆一片。
李闻虞睡得不好,此刻头晕脑胀,但还是立刻从他臂弯里退出来:“你怎么在这……”
裴新没动,直直盯着他,嗓音喑哑:“你看电影的声音太大,我睡不着。”
李闻虞撑着手臂坐起来扫了眼旁边,用来播放电影的笔记本已经不知所踪,他茫然眨眼:“怎么可能,我声音很小。”
“我在隔壁都能听得见。”裴新语调平缓地陈述。
“那你过来关掉就好了,”李闻虞惊醒后心跳极快,忍不住叹了口气,“躺这里干嘛?”
裴新沉默两秒,却忽然坐起来,一把揽过李闻虞的腰。
四周都很静,李闻虞原本慢慢松懈的骨肉瞬间紧绷起来。他上半身被猛压下去躺回松软的床上,胸口几乎完全紧贴在裴新身上,黑暗中眼睛睁得很圆,一瞬间的无措之后是清凌凌的明亮。
他右手抵在两人中间,原本是要去推搡,却被裴新顺势反扣住。
李闻虞瞪着眼睛抬头,对上裴新极其淡漠的眼眸,低沉又危险的,像盯紧了猎物的兽,让人不自觉屏息,神经紧绷着轻轻战栗。他刚想开口说话,下巴被紧紧捏住往上抬,干涩的嘴唇也被立刻堵住。顺着他微张的唇瓣,裴新很快强硬地侵占了整个口腔,下颌被捏得生疼。
李闻虞挣扎着,从喉咙里艰难挤出个哀音:“别……”
裴新不为所动,唇齿间的触碰仍旧肆无忌惮,那不能叫吻,咬着,啃噬着,湿淋淋,掺杂着颤抖的的肌肤和压抑的呼吸。
好半天,李闻虞抗拒的手从裴新的肩膀上落下来,下决心在他左边的腰腹上推了一把,终于换来裴新痛苦的闷哼。
裴新松开他的唇齿,也松开他紧绷到崩溃的后腰。
李闻虞别开头,大口喘息着。
昏暗中,一切都安静下来。
李闻虞顿了一会儿,才缓慢地转头去看。
裴新仰面倒回去,面色有点发白,那双黑得发沉的眼睛闭着,胸膛起伏,领口松散。
李闻虞压下身上的颤,声音稍稍恢复平和但,听不出什么关切的情绪:“你伤口还好吗?”
裴新睁眼,望着天花板上浅薄的雕饰。他颧骨有点红,眼睛却黑黢黢,像是刚刚从水里捞上来,湿得很黏稠。他扯着唇角,露出抹意味不明的笑:“刚才下手挺狠,怎么关心起来了?”
“是你先发的疯,裴新。”李闻虞抹了把嘴唇,咬着牙,“痛就去医院,我赔你医药费。”
裴新手腕上衣袖散乱,无所谓地撩开衣摆,语调平缓:“医药费不用,帮我换个药。”
李闻虞伸手开了壁灯,看见裴新腰上缠着的白色纱布渗出点点血渍,在昏昧的灯光下很晃眼。
李闻虞的手抓在床单上:“你带着伤能不能安分点。”
裴新的手枕在后颈下:“我本来很安分地睡觉,是你把我吵醒了。”
“药在哪?”李闻虞咬牙认栽。
裴新把手伸出来:“在我房间。”
李闻虞拉了他一把,没敢太用力:“我给你拿过来就行,你别动了。”
裴新坐起来,挑了挑眉:“那我今天就在这儿继续睡下去了?”
李闻虞抿着嘴唇想了想:“你还是跟我过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