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闻虞低头接过来,大概估算了下:“好像有点多了,挂件只要二百积分,你要不换个别的什么?”
杨城挠挠头:“你先帮我换吧,多余的就放你那,下次我去游戏厅再看。”
李闻虞嗯了声,把积分券整整齐齐放进书包夹层里:“明天早上给你。”
老师走进教室,原本窸窸窣窣的声音彻底消散,只有各种英语单词、词汇、句型飘过,像是石子打在水面,落下几圈涟漪后,便再也消失不见。
今天天气不错,课间走廊处站了不少人,阳光一片片撒下来变成层层叠叠的影子投落,风也和煦,扑簌簌吹过那棵常青树时有了几分春的姿态,然而实际上冬至刚过,离春天还太远。
李闻虞吃过午饭后往食堂附近的卫生间走,因为一食堂本就不太受学生欢迎,靠近的卫生间也就跟着人迹罕至,李闻虞洗了把脸,一抬头就在面前疏于清洁的模糊镜子里看见了季贺的半张脸。
他愣了一秒,确认身后的人没有其他动作,只是在等自己,之后才迟疑地开口:“有什么事吗?”
他不认为季贺除了借钱还有其它事情会找自己,但如果是因为借钱,那么他早就拒绝过了。
季贺姿态吊儿郎当,原本想往墙上靠,但看清这里的卫生情况后颇为嫌恶地站直,慢悠悠露出个笑:“我问你借钱你不借,我只好想点别的办法了。”
李闻虞不明所以:“什么?”
季贺插在裤兜里的左手抽出,带出一对浅色吊坠:“认识吧?”
李闻虞的表情从错愕变成惊讶,又有了点点怒意:“这是我的东西,你从我房间拿的?”
季贺嗤笑:“说得跟我偷你的一样,这对佛牌本身就有我一半,我现在卖给你,怎么样?”
李闻虞面色一凛,声音也跟着冷下来:“这是我爸妈留给我的,跟你有什么关系,还给我!”
他手上的水渍没来得及擦干就上前两步要把东西拿回来,然而季贺早有准备,迅速将那佛牌重新塞回口袋里,李闻虞扑了个空。
“你可真没良心啊,”季贺笑得恶劣,“我妈养你这么多年,你现在连个佛牌都要赖账啊?我舅舅去山上带下来的一对佛牌咱俩一人一个保平安,你忘了?”
他的舅舅,自然就是李闻虞的父亲。
李闻虞没想到季贺能恶劣到这种程度,连父母留给他的遗物都要来争一争归属权,他僵在原地,眼睛冷冷地盯着对方,深黑色的眼瞳里含着许多没有说出口的冷嘲与寒意。
季贺从小只看见李闻虞在李藤面前低眉顺眼,从没见过他露出这种神色,一时间觉得很新鲜又很意外,语气像刻意逗弄:“这样吧,你先借我一千块钱,这个佛牌我就当卖给你了。”
李闻虞唇线抿得平直,咬牙说:“我没有钱,你知道。我的工资卡在姑姑那里,我哪来这么多钱?”
季贺扯了扯唇角,一脸不相信:“哼,你真有那么傻把钱全给我妈了,我怎么那么不信呢。”
李闻虞沉默下来,伸手把自己校服上的两个口袋掏出来,里面除了饭卡和手机什么也没有,接着他又把校服脱下来,卫衣的口袋里也空空如也。
他眼睛微微发红瞪向季贺:“一分钱都没有,季贺,看清楚了吗?”
季贺虽然明白他就算有钱也不会全带在身上,但看见他口袋里空空如也颇为失望地咂咂嘴,转头又盯上了李闻虞校服裤两侧的口袋,他眼神示意了下,见李闻虞没反应过来,就打算纡尊降贵自己去搜。
他弯腰过去的动作让李闻虞下意识后退了一步,然而下一秒,季贺整个人都被大力扯过,一把扔了出去。
李闻虞眼睁睁看见季贺那双即将落到他身侧的手被甩开,一抬眼,看见裴新那张淡漠晦暗的脸。
季贺整个人被扔到墙边,脑袋磕得痛得想骂娘,脱口而出了一句:“我靠!他妈谁啊!”
他捂着脑袋起身,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脸就被拽着衣领重新抵在了墙上。裴新比他高,就算低着头也是居高临下,而季贺在被迫仰头看见他脸的瞬间就停止了挣扎的动作。
他认识裴新,应该说,他跟着混的那帮人没有不认识裴新的。圈子里有名的二世祖,纨绔子弟,家里有红色背景,惹不起。
季贺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种人,面色发白,磕磕巴巴:“裴,裴新?”
而李闻虞在一旁像个木头似地站着,看着裴新动手时发狠的表情,不可抑制地回想起来很多混乱不堪的画面,脑子里像搅着一团浆糊。直到眼前的裴新举起拳头和记忆中的裴新动作重合,李闻虞才如梦初醒般出声制止:“裴新,别!”
他只是习惯性阻止,却没想到裴新真的停下了动作,只不过抓着季贺衣领的手仍没放开,将人死死按在墙上回头来看他,眼底积着乌沉沉的阴云,语气也阴沉:“你护着他?”
李闻虞上前两步,想要扯开两人,然而效果甚微,裴新的手背暴起青筋,纹丝不动。李闻虞烦躁地推了一把他的肩膀,冷声说:“他是我表弟。”
季贺怕得要命,连忙附和:“对对对,我是他表弟。”
裴新皱了皱眉,但终于松了手上力度,看垃圾似地上下扫了季贺一眼,语气不善:“东西拿来。”
季贺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,忙不迭从裤兜里掏出那两条佛牌,献宝似地送到裴新手里。
裴新握住佛牌就把他往外一扔:“滚。”
缓慢
裴新摊开手心,两条被红绳串着的玉牌,图案很精细,浮雕着莲花祥云,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吉祥物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