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相公,你所说之言,可是经过了公主同意?”赵御医面露难色,低声道。
谢成宜没有说话。
不说话,就道明了一切。
“此事不该我等擅自做主,我们也不能做这种主啊!”赵御医急道。
谢成宜抿着嘴,郑重地看着对方。
“镇北王做事不计后果,就这么把人弄回来了,若是别人也就罢,偏偏是他这种身份。赵御医你我并不熟悉,不过几面之缘,可你既跟了她来襄州,我便信任你。”
“她一路走来艰难,你应知晓,新朝廷建立艰难,你应也知晓。如此这般,如今大势在萧相身上,平白多个永王出来,未免再生变数。最好解决问题的办法,就是在治伤时让他不治身亡。此举并非我有什么私心,一切不过是为了大局。”
赵御医当然明白这个道理。
可他一个只会治病的大夫,怎敢掺和进这等事中?
此人不是别人,是公主的哥哥。
若是平时,公主不一定会在乎这个哥哥,可先有宣仁帝及太子等人阵前殉国,这般情形下,好不容易留存一个,她不可能不在意的,偏偏他们把人给弄死了。
一旦事发,赵御医简直不敢想象那种场面。
偏偏谢成宜所言又是对的,在大势大局里,圣上都能传位与公主,都能以身殉国,更何况是个皇子。
新朝廷好不容易有了如此威势,好不容易安定下来,七皇子也就罢,到底年纪小,又听公主的,这位永王可占着兄长之名,一旦回来,怕是又要再起波澜。
赵御医左右为难:“谢相公啊,你可真是为难老夫了,我一个大夫,就是只管治病看诊,你如今”
谢成宜一把抓住他的袖子:“赵御医你知我意,你若不愿下手,可告知我办法,如何让人看起来死于伤势过重,此事我一力承担”
“何事你一力承担?”
元贞走了进来。
一见她来了,谢成宜倒是波澜不惊,可赵御医不擅伪装,脸色当即就变了。
“公主”
元贞道:“赵叔,你先下去吧。”
赵御医叹了口气,犹豫地看了看二人,拿着药箱下去了。
“你做这种事之前,就不用知会我一声吗?”
元贞在外面听了有一会儿了,心情可谓复杂。
谢成宜半垂着眼睑,紧绷着下巴。
“此事萧相不必知晓,不知便不相干,镇北王既出了疏漏,此事总得有人出来扫尾善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