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说是招募,其实是不给钱的。最多是发点武器跟一套衣服,可就算这样,还是有人趋之若鹜。朱渊最后只能给各种划定名额,就是你只能招募这么多,你别给我整多了,整多了我不要。
可这种盛大的光景早就一去不复返了。
现在招募早就招不到人,于是就强行征兵役,征不到人就把服兵役的人年纪往下调。
而原来的军户也开始逃,因为边境这儿现在乱得一塌糊涂,时不时就要遭受异族劫掠跟屠杀,同时早先分给他们的田地也早被各种瓜分走,他们已经没有了可供生存的条件跟物资。
点兵场上吵吵闹闹,大概过了半个时辰,忽然他们就听到大门入口那儿传来轻甲摩擦的声音。
这些服役兵下意识扭头过去看。
只见率先进来的是一个将军模样的人,块头极其高大,身着甲胄,腰配长刀。而在他身后,则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孩还有穿着文士的几个人。再之后,是一排排充满了血煞气的士兵。
看着那些行走间虎虎生风的精兵,这些服役兵顿时有些害怕地缩在一起。
周坨子伸长了脖子去看,他发现在那队精兵的后面,还有人用独轮车推着一个个大箱子,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。
击鼓升帐。
这些服役兵早就烂了,但还是听得懂集合鼓的,一个个顿时慌慌张张的开始满地转悠,好半天才算是稍微有点样子的站好。
那些中,文士模样的人拿了一个册子上前道:“郡兵名册共计一万一千二百三十八人,实则在员三千六百一十二人,下面我报到名字就上前来领饷银。有点三次名之后没上来的,则自动除名,事后不再补发!”
服役兵补发饷银的事提前两天就通知下去了,而且也宣传到位,让他们在今天准时到点兵场集合。
这要是谁还因为各种原因不来,那就直接按照空饷人头处理!
周坨子支棱着耳朵听上面的人一连重复了三遍,终于忍不住对自家同乡道:“茅赖子,这是真给钱啊?这次的郡守大人是什么傻瓜蛋?”
茅赖子扭头狠狠瞪了周坨子一眼,“闭嘴,这是郡守大人仁善!好好听着自己名字,要是回头没注意错过了就糟糕了。”
说完,茅赖子又嘀咕道:“还好我们来了,昨天我听说胡皮他们约着不来呢,说反正是新郡守随便卖卖好,估计诓骗他们的。”
“你听他们乱说呢,我来的时候看到胡皮那群人了,早就悄悄混在人群里了。他哪里有这个胆子跟郡守叫板,没听说郡守把辛家都给杀光了?就算是不给钱,胡皮敢不来?”
茅赖子一惊,然后懊恼自己单纯了。
昨天胡皮他们故意呢,说白了胡皮这些人就是干点损人不利己的事,顺带也想看看,真有服役兵不来,这个新郡守会怎么对付他们。这样也能看出一些新郡守的门道,摸摸他的秉性,以后也好决定是老实点还是照旧混来混去。
不过很快茅赖子就没空想乱七八糟的了,他注意到那个高台上那个小孩一挥手,之前独轮车上的一个个大箱子都被抬了上来。
“开!”随着对方开口,那些箱子猛地打开。里面竟然是一箱箱的碎银还有铜币!
“这么多钱,真发啊。”周坨子吞咽了下口水。
很快,那个文士开始叫人,第一个上前的服役兵还有些哆嗦,他们就听到那个文士道:“钱财,军户籍,现年三十六岁,汉阳郡上邽县白沙乡人氏,服役十六年,可有疑问?”
钱财是个干瘦的中年人,天气冷也穿得单薄,因为常年营养不良,导致头发白了大半。
他缩着身子谦卑地点头,“大人说的是,没有疑问。”
“你的军籍引牌拿出来。”
钱财立刻在衣袖中摸索,然后把一块黑铁牌拿了出来。这东西上刻了他的姓名跟祖籍,即作为军籍用,也是在人战死沙场的时候,可以根据铁牌认人,送你尸首回乡。
“你服役十六年,一共参加三次战役,历时八个月,战时双倍军饷为一点二两,其余军饷六钱,一共得银一百二十两,可有疑义?”
“一百多两?”钱财呼吸都急促了起来,而后有些惶恐地看向四周,再看向那文士旁边的小孩。
钱财一面心里狂跳,这么多钱,足够他回家买些良田再起个屋子好好过日子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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