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泽酒劲还没上来,人还算有神志,他看到书今坐在身边,“啪”地捧住书今的脸说,“书今,书今,我好想看烟火!”
赵书今未想他又沾了一身酒气,这洗也洗不掉的,不知道晚上帐篷里怎么睡。但又见夕阳的余光,落进徐泽期待的眼睛,心下挺烦躁,但还是说,“你等等,我喊人来放。”
赵书今便给助理去了电话,助理说大概十来分钟到海边,要他们等等,赵书今应了好,就坐到徐泽身边,见他眼神逐渐迷离,就引徐泽躺着。
哪知道徐泽可能是酒劲上涌,突然坐了起来,瞪着眼睛对书今说,“你小的时候,有没有听过烟花和小老鼠的故事。”
赵书今根本对醉鬼的胡言乱语没有兴趣,只是哄着徐泽别睡了,一会烟花放了还看不着,就随口说,“不知道,你说说。”
徐泽望着仅有余光的青蓝海岸,眼眸也变得幽深道,“就是讲一只小老鼠四处被人追赶,只因为他偷了一块蛋糕。”他顿了顿低着头好像有点沮丧,“它跑到了海边,最终甩开了追捕,而在独享蛋糕的时候,突然天空里放起了烟花。”
赵书今对这种儿童故事没有兴趣,或者对于任何一个成年人而言,这都是一些无聊的人编织的,没有逻辑的故事。他望着涨潮的海水,将海岸线一点点向自己的方向推进着,敷衍徐泽说,“那老鼠的待遇还挺不错的。”
徐泽点点头说,“小老鼠没见过这么美的美景,蛋糕都吃完,然后就蹲在旁边一直等烟花再出现。”
赵书今笑着猜测,“它八成没等到烟花,但抓捕的人来了。”
海浪翻涌又回退,那样的徒劳又那样的坚持。徐泽吸了吸鼻子,将一旁的软毯盖在腿上,摇摇头,看着书今的眼睛说,“小老鼠等了好久好久,但因为是冬天,所以,”徐泽眨着黑黑的眼眸喃喃道,“他没再等到烟花,就在海边冻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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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书今有个挺宠爱的外甥女,以至于他对于黑童话,暗喻故事都无好感,认为阳光故事才对儿童的生长有益。
徐泽瞪着圆圆的眼珠,像快冻死的小老鼠一样忧郁地望着自己,赵书今有些硌应,他不想揣测徐泽的童年,于是就把他身上的毯子展开,将徐泽围住道,“南方的海边冻不死的。”
徐泽点点头说,“我知道,那个冻死的应该是北方的小老鼠。”
赵书今不想围绕着死老鼠持续展开讨论,他远远看到陈助理驱车过来,抱着一大桶烟花往海滩走,才又问徐泽,“你就是看了这个故事,想在海边放烟花?”
徐泽闻言,迟钝地摸出手机,他没用赵书今给他的那只新款,仍用着自己的杂牌机。他点开卡顿的相册,翻了半天才翻到一张照片,点开一看,原是那本图画书的内页,被拍摄下来的,正正好是海边放烟花的一幕。
插画的水准不算高,颜色的纯度很高,看起来甚至是粗糙的,但也正因为亮泽的色彩,才让烟火在青黑的背景下显得夺目,也让小老鼠笨笨的身影变得孤独。
徐泽指了指画面的背景说道,“你看大海是不是和现在是一样的。”他话音刚落,远处就窜高一点光亮,飞升至天空,而后在寂静的夜空里,绽放出一朵明亮的花,徐泽开始傻愣愣的,拉着书今的手说,“书今,烟火出现了。”
海边烟火赵书今不知道在世界各地看过多少次,没什么奇怪的,但他看着微微张嘴,已然陷入震惊的徐泽,有了一些难掩的同情。赵书今这才明白黑童话之所以有受众,可能在于它确实可以勾出一些人的共鸣,即使这种共鸣在他看来是可怜的。
但徐泽和一只等烟火冻死的小老鼠共情,赵书今始终都不能赞同,逐渐趋于盛大的烟火下,赵书今貌似无意地问徐泽,“你小时候总看这种伤心故事?”
徐泽的醉酒在烟花下清醒了很多,他不知道为什么书今把这个故事定为伤心,徐泽一直觉得小老鼠抱着美好的梦死去,并算不上坏事,但他没有解释,只是说,“书今,我只有一本图画书,这是一本很好的书!”
赵书今莫名其妙,问他,“怎么只有一本。”他问完见徐泽垂下眼帘,就知道八成他又不想回答,准备陷入沉默。
可或许是烟花太美,又或者是夜太黑,让人的脆弱有了隐匿的场所,徐泽竟又开口道,“我家当时条件太坏了。”他说完一句就不再解释,又望向被花火点燃的,耀眼的夜空。
赵书今颇有无奈,只好说,“那你对海洋就只有这种印象?没有欢快的?”
徐泽有些疑惑书今的说法,这样的海边烟火,已是他最大的幼年愿望,他不知道海洋还能怎么美好,但书今问了,他便仔细在脑海搜寻很久才说,“小时候的话,可能看喜羊羊的动画片,也有关于海洋探险的画面。“
赵书今没看过喜羊羊,无法和徐泽同频讨论,但他想喜羊羊肯定也比等死老鼠来得健康,就说,“那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开心的画面,这几天带你去玩。”
徐泽瞪大眼道,“羊村的人会坐潜水艇,冲浪,还有大轮船。。。”
赵书今哼笑道,“这有什么。”
“还有很多的,我记不清楚了。”徐泽看书今对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报以不屑,心下有点不服气,就问赵书今,“那你以前看什么?”
彼时一桶烟花已经放完,陈助理大概是在搬运第二桶,大海又恢复了平和,赵书今本是坐在躺椅边缘,他看徐泽少见的忿忿样,就跨坐到徐泽身后,把他整个人揽进怀里笑道,“我小时候看海绵宝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