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书今闻言倒是回得快,说,“没事,我托人去找。”笑了笑又说,“不幼稚啊,挺正常的。”
没想到年幼的心愿这么容易就被接纳,徐泽对书今又是感谢,又是喜欢,脸颊也慢慢因为开心红润起来,直至徐明羽面无表情地走出病房,向他表明要去问医生晚间事宜,徐泽才有些不舍地把电话挂断了。
徐明羽看着徐泽无奈道,“哥,你不要对谁都这么投入,吃一堑长一智,怎么总往坑里跳。”
徐泽说他没大没小,什么都不懂还喜欢乱讲。徐明羽全无办法,只能问他明天什么时候走,徐泽说快中午,今天晚上还是在病房陪着妹妹,也要看护工是不是负责任。兄弟俩商量好半天,最终决定了徐泽今晚陪床,明早明羽来接替他。
以往兄妹三人从未分开过元旦,徐泽就还是按照家庭庆祝习惯,去买了个小蛋糕,在医院提前和弟弟妹妹,将西历的新年欢度了。
512
第二天一早徐泽回到赵书今家,找了半圈,才发觉书今正手持防护面具在书房,给汽车模具的一张座椅喷漆。徐泽于门口同他打招呼,问他怎么不清理行李,书今说,陈助理早就清好寄去酒店了。他放下手上物件嘱咐徐泽不必带太多衣物日用,陈助理也有帮徐泽准备过一份。
徐泽傻傻应了好,就随便带了些内衣和记事本,背好书包坐在客厅沙发上,抱着导游复习资料,乖乖的等出发时间。
赵书今将上色完的部分放置晾干,收拾好操作台台面,才从书房出来更衣。他稍作整理后,看到了客厅里认真背诵的徐泽,心情不错地走过去坐在徐泽旁侧,揽住他的肩道,“在背什么?”
“旅游者人身,财产受到侵害的,有依法获得赔偿的权利。。。”徐泽喃喃道。
赵书今抽过他手上的书,随机的,从简至繁问了好几道旅游法规的问题,徐泽都很有条理的回答了,赵书今到最后颇感意外道,“全部都能背的话,也过不了导游考试吗?这么严格?”
“不,不是专业原因。”徐泽赶忙应答,但当赵书今问他“那是为什么”之后,他就好像是泄了气,抿起嘴,低下头,反省自我一样不作答了。
赵书今不喜欢他这种直接逃避的态度,但徐泽看上去蔫蔫的又可怜巴巴,他也说不了什么,只能碰碰徐泽耳朵说,“你需要帮助的话,都可以跟我说。”
徐泽闻言没有应答,也没有抬头,只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虚虚地把赵书今的手握住了。
赵书今喜欢养的人依赖自己。他虽然给不了他们真心,但表面的关照上从来无可指摘,他将徐泽的手握握紧,又看了眼手表道,“宝宝,准备出发了。”
徐泽这才回过些神,把书今推开些说,“你身上有喷漆味。”
“嫌弃?”赵书今笑道,徐泽赶忙摇头道,“我是担心这个对身体有害。”
赵书今捏了捏徐泽的脸,说,“我有数。”就拎着自己的手包和徐泽的书包向玄关走,徐泽慌忙跟了上去。
行至机场,上了飞机,徐泽才发现位置并不靠窗,而是正中的双人舱室,两座之间有一面低矮的隔挡,算一个半独立空间。
徐泽一上飞机手心就开始冒冷汗,书今问他话也回得七零八落,待两人都落座,书今建议徐泽可以躺着缓解紧张,徐泽木愣愣地没回话,赵书今有点无奈,便将手越过隔挡,将徐泽的一只手握住了。
“这么潮。”赵书今未料拂了满手的汗,忙讨要了湿巾,给徐泽让他擦了,徐泽闻到湿巾很淡的香氛,镇定一点转过头,嘴唇干涩又苍白,开合道,“书今,虽然舱室是半包的,但还是能看见一点窗户,怎么办,我太紧张了。”
赵书今闻言找空乘要了张一次性眼罩,递给徐泽说,“戴上,睡一觉就到了。”徐泽好像失去了分辨能力,只是呆呆地听从赵书今的指示,将眼罩戴上,一切便陷入了温暖的黑暗。
飞机驶入正轨后开始助跑,耳畔的摩擦与轰鸣声变得更为鲜明,速度逐步加快,而后短暂的失重,飞机离开了地面,徐泽抓紧裤褶,下唇被牙齿咬得几乎渗血,陌生的感觉几乎使他绝望,而在这一刻,书今的一只手又越过隔挡,悄然地握了上来。
赵书今的手宽大,干燥,骨骼分明,他覆在徐泽手背上缓慢地轻拍,一如徐泽安慰婴儿时期的徐明美一样,他拍了一会儿又轻轻捏徐泽的虎口,徐泽少年时做过推拿师傅,知道揉捏这个位置,可以止痛。徐泽也不知道是不是书今按对了穴位,紧张似乎真的在触碰下舒缓好多。
飞机缓慢拔高,慢慢地趋于平稳,书今方才对徐泽说,“不会再有失重了,调整呼吸,睡一觉。”他说完放开了徐泽的手,拿纸巾擦过手,选了一部电影打发时光,在戴上耳机之前,听到了徐泽有气无力的,“谢谢。”
他无奈地摇摇头,随口说了句没事再叫我,就没有再看一旁带着眼罩,劫后余生似的徐泽。
飞机落在海岛后,徐泽表情麻木地掀开眼罩,再次看到书今的面孔时,竟有一种重逢的感动上涌,他将感受告诉书今,书今笑道,“那真是我的荣幸。”徐泽知道书今在打趣他,也不好意思多讲初次飞行的感受了,但对书今的照顾都记在心上,似救命的稻草,也似甜蜜的添花。
两人坐上接洽车,没多久就到达了海边酒店。进酒店之后,套房的休闲区有一整面落地窗的海景,这天天气很好,海岛温度适宜,徐泽穿一件单衣站在窗前,那蔚蓝的水,似乎将他坐飞机的恐惧全部冲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