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奚侧头看他,忽然勾起嘴角:“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吗?”
陆见深顿住脚步,似是不解。
闻奚自言自语:“你要是对每个人都这样,我就不稀罕了。”
他望着陆见深,也望见他在墙上的影子。
“今天谢谢你,”陆见深开口说,却是答非所问,“组队的事情,我一个人就够了。”
闻奚的后脑勺抵着坚硬冰冷的墙壁,压低声音:“可是你出不了城啊。”
窗外的光线变化,室内也随之明暗交替。
“那你不如和我走吧,”闻奚咧开嘴角,眼睛弯成月弧,“离开这里,去哪儿都行。”
漫长的寂静中,陆见深说:“你累了,早点休息。”
他出去时带上了房门。
闻奚的笑意仍然挂在嘴角,随着走远的脚步声一寸一寸地收拢。
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发呆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才想起吃药。
开水已经冷了。
抬手时,衣兜里的东西掉了出来。
是今天在小商品店被赠送的新款耳机。
闻奚将它塞入左耳,简单敲击式开机。
他还记得这玩意儿是怎么用的。
“说话啊。”他不耐烦地发出声音。
新款耳机开始断断续续地回复:“我……在。”
像机械音拼接在一起,没有半点流畅度。
闻奚说:“你不是会唱歌吗?唱一个听听。”
左耳的耳机答复:“好……的,这就为您……唱。”
……一点也不像。
没等音节出来,闻奚迅速将耳机抠出,扔了出去。
小圆片撞上桌角,又从墙壁弹到了地板,不知道滚哪儿去了。
与此同时,原本陷在右耳中的旧耳机传出了微弱的电流声。
“滋滋——”
“……两只老虎,两只老虎,一只没有眼睛,一只没有……”
低沉滑稽的音调穿过增大的噪音,没有一个字在节拍上。
闻奚恶劣的心情忽然好起来了一些。
他翻了个身,这才看到和药片放在一起的一颗汽水糖。没有糖纸包装,孤零零地躺在白色的小瓷盘中。
闻奚含进嘴里,沉沉睡去。
-
第二天,闻奚去了穹顶博物馆工作。
工作内容和上回一样,只要人坐在那儿就行。
闻奚沉迷于虚拟的海洋穹顶,摇摇晃晃地在高脚凳上玩了半天。
偶尔有人路过,发出窸窣的不太礼貌的嘲笑声。但他完全没有在意。
几个小时后,脖子都有点酸。
他揉了揉手腕,往下一瞥,发现底下一群观众也纷纷扭动手脚,像一群僵硬的小章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