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奚抹了一把嘴角,手背全是血污。他的额头靠着陆见深的手臂,也不知过了多久,咳嗽才缓缓停止。
他感觉陆见深的另一只手一直捏着自己的肩膀,似乎生怕他倒下去。
这种感觉很陌生——因为在过去每一个危险的时刻,他都只能依赖自己。从来没有一只手像现在这样,努力支撑着他。
等心脏逐渐恢复平稳,闻奚仰起满脸的血污,朝陆见深笑了一下:“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?”
“我想,”闻奚嘴角的笑意清浅,“要是我们一起死在这儿,也是个不错的结局。”
陆见深看着他,漆黑的眸色仿佛更为复杂。
“不会的。”他说。
闻奚有点失望:“你不愿意啊?”
陆见深盯着他:“我们不会死在这里。”
闻奚的脚尖一动,踹飞了石子儿:“说得跟真的一样。”
“蛇母的长触含有大量神经元,在接触到你的神经细胞时会与你产生共感,”陆见深仍然注视着他,“你真的没事?”
闻奚照实说:“除了头疼也没别的。哦,好像还有点饿。你不担心我被污染了?”
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,连调笑也显得飘忽。
陆见深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个蓝色的小鱼罐头,打开盒子递给他:“你还活着,说明没事。你看见什么了?”
闻奚迅速塞了一大口,简明扼要地复述自己的见闻,最后总结道:“反正这货就是很生气,它可能忘了,自己原本就不该存在。”
“以后尽量避开。”陆见深的睫毛轻动。
“为什么?”闻奚反问道,“你也经历过这样的共感?”
陆见深轻轻一瞥:“没有。但我见过,共感的人死在我面前。你最好忘记这段经历。”
然后他松开手,转身走到了蛇母的尸体边。利刃顺着鳞片边缘没入,一寸一寸切开。
过了一会儿,陆见深回到他身旁,在他眼前摊开掌心。
一枚红色的薄片躺在那里。血污已经被擦干净了,看上去完好无损。
闻奚凝视着他,随后露出灿烂的笑容:“谢谢。”
闻奚朝他伸出手,借着交握的力量站了起来。
他一瘸一拐地跟在陆见深旁边,往蛇母的肚子里瞅了一眼。
那头森狼还没被消化,被挤压在一团羽毛和肉泥之间。
陆见深切下了森狼的尾巴,这才让他看清楚。
那并非完全的金属质地,而是细长的尾部末端。一根一根的钢针形成了天然的保护。
这头森狼,和他们见过的任何一种污染物都不一样。
闻奚半靠着他,轻轻挑眉:“怎么样,我没骗你吧?”
陆见深低声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“我见过啊。”闻奚理所当然地眨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