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奚刚跳下车,忽然看见一个人影——是在穹顶博物馆见过的那个家伙,叫什么来着?
“井与!”虞归压着嗓音,单手勾过了年轻人的肩膀。
井与比他高半头,这姿势显得有些古怪。但虞归却没在意,咧开嘴角:“怎么回事,这次没让你去还生我气呢?”
井与冷着一张脸:“你回来迟了,差点给你准备棺材。”
“小子,你少咒我。给你带了好东西,走走走,别让那群家伙听见了——”
井与回头轻轻一瞥,单手虚虚扶上虞归的后腰。
科斯卡感慨道:“虞队对他侄子可真好啊。”
闻奚露出吃瓜的眼神:“侄子?”
科斯卡说:“反正是虞队还小的时候捡到的小孩,四舍五入差不多就是一家人。哎,我就算没有侄子,也应该有个正经的亲爹……喂,人去哪儿了?都走了?”
大门没关,闻奚靠在旁边的阴影中,和对面光线中穿制服的守门人对视了一眼,然后任由黑暗淹没了自己。
“……等人呐?”守门人顾着登记,声音苍老。
闻奚说:“是啊。”
“别等了,没几个能回来的。”
闻奚说:“你们这儿的人说话倒是不讲究。”
“能过一天是一天,有什么可讲究的。再想要吉利,也得有那个命啊。”
闻奚说:“也是。”
他和守门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,视线从笔直的公路到深暗的天际。
山的轮廓开始逐渐清晰,隐隐勾出暗红的云。
等到他快要睡着的时候,一阵车轮压过的声音经过了脚边,往城内驶去。
人好像挺多的,很吵。但逆着光,什么也看不清楚。
喧嚣之中,有人高声喊了一句“天亮了”。
一束亮光如洪流扑入,羽翼伸展而开。
在惊慌失措的声音中,那个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的身影顺着光束走入,恰巧与闻奚视线相撞。
光点跳跃在闻奚的发梢上。
但只是短短一瞬。
一股力量拉着闻奚,将他拽到了墙角的阴影中。
门口光线下,一截树枝很快干枯发黄。
巨大的城门缓缓合拢,不留一丝空隙。
闻奚跟着陆见深往里走,慢悠悠地开口:“我说,他们拿你当诱饵呢,你还真去啊。”
陆见深的脚步顿了一下。
“这是我的职责。”
“什么职责还一个人去?当圣父呢?连污染物都知道成群结队。”
陆见深说:“你不该在这里等我。”
闻奚跟在他后面进入电梯,百无聊赖地往玻璃板上一靠:“你这人真没意思,不识好就算了,就知道转移话题。”
陆见深陷入沉默。
闻奚说:“你别不吭声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