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承想,刚出电梯,直撞上蒋勋从地下室出来。
两人一瞬都愣在原地,面面相觑。
蒋勋盯着她手中的包裹看,关姨盯着他身后某人住过的屋子看。。。
气氛出奇的尴尬。。。
“关姨,你回来了。”蒋勋率先打破沉默,故作自然地带上那道房门,绕过她说,“我下楼来检查一下,看各处有没有什么。。。安全隐患。”
安全隐患。。。哪来的什么安全隐患。
关姨知道蒋勋不会说谎,能编出这理由也难为了他,索性点点头不拆穿道,“那您检查出什么没有。”
“有。。。”蒋勋随手指了指,“那儿,要多加一套灭火工具,那边电路也要检修。。。还有楼下,很久没打扫过,家具都落了灰。。。”
蒋勋话说一半,伸在半空的手指就此停住,眼神分秒间倏然黯下。
关姨不用问都能猜得到他这又是突然想起以前负责打扫的人了。
有些东西就是这样,在眼前的时候,你不觉得稀奇,一旦没了,又会觉得哪哪儿缺了一块,东西是这样,人也如此。
而且落灰的何止是家具呢,他刚刚那副表情,关姨见着,觉得他整个人心头都像被蒙上层灰雾。
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。
关姨有心想劝蒋勋看开,不料未开口,他自己先收回手,改话口道,“你买了什么,买这么多,不重么。”
“不重不重。。。”关姨连忙说。
“那我来拿吧。”蒋勋说话间想接过手,关姨犹犹豫豫,把口袋往回扯了一下,可转念一想,瞒也瞒不住,于是坦白道,
“蒋先生,这些是。。。小傅送给我们的礼物。”
蒋勋怔了怔。。。
关姨说,“我也不是有意瞒您,就是今天出门正好遇见她。小傅人实诚,走了还不忘给我们送这么多拜年的礼物。。。还托我。。。”
“行了,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。”蒋勋背过身,气压低了几度,“以后她的事你看着办吧,不需要再过问我,家里要招新人也随便。”
“但是有一条,不许再找四十岁以下的,不许再找太瘦的,不许再找长头发的。”
一连三个不许说得关姨接不上话。
蒋勋闷头推轮椅走了两步,回头,又补了句,“还有不许找皮肤白的,最讨厌长得白的人!”
关姨心里嘀咕,这不就是完完全全要和小傅样子反着来么。。。。面上却识趣地应和下来说,“好好好,都按您的要求办。”
等和蒋勋一起上楼,他板着脸回房,关姨也没去跟,提着东西放到客厅,解开系紧口袋的红绳,一一拿出礼物。
礼物看着不贵,但重的是心意,每件东西外壳都被傅云娇亲手用红纸包上。关姨捡了几样出来,看有送她润肺的梨水,有给李叔做的芝麻糕,还有件可外敷的艾灸盒。
艾灸盒拿在手中,关姨想了想,记起大约是自己之前随口提的句冬天容易颈椎疼,被傅云娇无意听去,便记在了心里。
能被人记挂总是件温暖的事。
尤其是像关姨,平日操持一大家子事务,都为了别人操心,自己却很少被他人考虑。
所以有人记得她的喜好和点滴,关姨倍觉舒心,止不住地感叹道,“欸,小傅呀,还真是个不错的姑娘。”
她笑吟吟把东西分出两个口袋,刚想招呼老李一起来领礼物,后脑猛地飘来一声哼,
“她哪里不错了。”
关姨闻声转头,讶然说,“蒋先生。。。您不是回房了么。。。”
蒋勋抬手刮了下鼻尖,垂眼淡淡道,“我口渴,下来倒杯水。”
关姨看看他飘忽的眼神,再看看桌上一个个口袋,瞬间明白了过来。-这人啊,真的是,拧巴得跟个麻花一样。他不就是想看看小傅有没有给他准备什么吗。
关姨兀自觉得蒋勋也是好笑,口是心非,到头来难受的还不是自己,何必呢。
她虽不理解,人还是好心配合地端起桌边水杯,放到一侧,给他让开个位置说,“热水烫,您凉一下再喝。”
“嗯。。。”蒋勋顺势接下关姨递来的台阶,缓缓挪到桌边,略带傲娇的语气道,“行吧,那我等一会。”
“是是。”
关姨内心吐槽,蒋先生啊,我都看破不说破了。。。
在蒋勋等水凉的这段时间,关姨心照不宣地把包装盒敞开摆到台面上。
蒋勋一只胳膊搭在桌面,扒拉下这个,扒拉下那个。。。眼梢微微向下垂着。
傅云娇准备的一堆东西里,除了她做的几样糕点是可供大家分食外,其他单独给关姨和老李准备的礼物都贴心地在包装壳边贴上了标签。
蒋勋把一个个包装盒拿起放下,挨个看标签上的字,看完一圈,又不确定似地绕回去从头再看了遍。
而后仰头,耷着眉,问关姨,“就这些?”
“就这些啊。。。”
“没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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