闹钟响过好久,乔妈也进来催了几次,乔琳却仍旧躺在床上,琢磨着刚刚、或者说上一个今天所发生的事情。
陆饶在办公室的表白时,时间并未重启,对此,陆饶的解释是:
“因为那时的我不是认真的。”
那么这就说明,刚刚让时间进入循环的那次表白,他是认真的。
甚至之前的每一个7月5日……
陆饶嘴唇落下的地方开始烧灼起来,向外延伸的热意使得乔琳的整张脸都变得滚烫,以至于等到她挨不住乔老妈的催促,终于起身去卫生间洗脸时,乔妈一把拉住了她。
乔妈问她:“你最近体检了吗?”
“怎么了?”
“你看你这脸红的,你血压是不是高?”
…………
这种“高血压”的状态一路保持到她登上公交车,脑海里那些千奇百怪的想法让仿佛回到自己的少女时代。她开始漫无目的的遐想,那些有据可查的记忆掉入头脑里那个粉色的天坑,开始发酵、变异。
“在办公室楼下的陆饶亲吻她的脸”很快就转化为“下着雪的街道,两人在十字路口的中间热吻”——有一种违反交通法规的禁忌感。
乔琳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羞愧,甚至因此拿出手机,开始整理工作邮件,希望能够分散一些注意力。
也就是在这时,她听到任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开始新生活了?”
乔琳的身子一僵。
任毅说:“不错诶,家里有钱的年轻男孩,听起来像是相亲App里广告。输给这样的男人,算是虽败犹荣?”
乔琳皱着眉,感觉到心理和生理的双重不适。
任毅却没停下说话:
“对啊,我已经没有和竞争的资格了,毕竟我们之间有的,已经是被埋到土里的旧日情事了,而且,哪怕是在我们热恋时,你权衡利弊,也会立刻扔下我,投入他的怀抱吧。毕竟你就是这样的女人。
“你说,如果我妈知道你这么快就已经重新‘上路’,她会是什么心情呢?她应该不会相信吧,就像那时候你忽然离开一样,她还以为我在骗她,说琳琳才不会做出这种事,我妈还问我是不是我的态度不好,认错认得不够诚恳。我妈一直都无法接受这件事情,即使事实都摆在面前了,这些年还总是念叨,说你绝对不是这样的女人。
“毕竟她一直是把你当女儿养的,咱俩还在一起的时候,她就总说,如果咱俩吵架,她一定站在你那边,哪怕儿子不要了,也不能让你吃亏。以前总以为她是随便说说,现在看来还真有可能是真的。我总觉得,我出事带给她的打击,远没有你离开更大。”
任毅的妈妈对乔琳一直很好,乔琳不告而别之后,她给乔琳发过很多消息,那些心碎又卑微的话,乔琳每次想起,都难受的无法呼吸。
“不过,那又怎么样呢。”任毅说,“人终归是要向前看向前走的。你一定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。过去的一切,你一定都能心安理得地抛却,抛得干干净净,对吧?”
乔琳咬着牙回答:“对。”
身后的任毅没再说话,公交车摇摇晃晃,把乔琳载到了目的地,下车的时候乔琳下意识往身后看了一眼,即使她知道,那里一定没有任毅的身影。
到公司时,她已调整好自己的情绪。大概因为起床的时候多磨蹭了一会儿,她比前两次循环到得都要晚,孙易鑫给她买的“赎罪咖啡”已经摆在了桌面上,乔琳看也不看,拿过来直接扔入垃圾桶。
办公室的人们很快就都发现了乔琳不对——不仅到了公司后就一言不发,周佩璇和她打招呼,她也一样地冷眼相待。甚至连后来周佩璇直接问她:“乔琳,我没在的这段时间,组里除了周年庆,还做了什么其他重要的工作吗?”
乔琳也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:“下午季度例会时我会讲。”
当然,乔琳并不准备再去参加那个例会。
按照周佩璇的脾气,当着全组人被给了脸色看,应该立刻就上蹿下跳地骂起街来,可这时的周佩璇也只是冷笑一下,想着:“等下午开完例会,我倒要看看你还神气些什么。”
乔琳对周佩璇的心理活动没什么兴趣,她心心念念的事情也只有:陆饶怎么还不来找自己。
按说陆饶已经确定了时间循环的事实,以他那咋咋呼呼的性格,应该一大早就来找乔琳对峙了,然而他却一直都没出现。他越是不来,乔琳就越是紧张,总觉得陆饶来得越晚,事情就越大。
于是屋外稍有风吹草动,她都紧张到不行,总以为是陆饶到了,继而下意识地扭头朝编辑部的门口看,可陆饶始终都没有出现。
快到九点的时候,孙易鑫像是做贼一样,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移动硬盘,乔琳用余光看到,想着“不管不管”,等到孙易鑫从自己面前经过时,她还是伸手夺过孙易鑫的硬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