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璟辞极力将负面情绪压下,语气尽量温柔:“你靠过来些,我用手肘帮你分担。”
“可别,你都残了,就别再乱动了。”
少动就能少暴露。
陆晚音还是很乐观的:“我就走一会儿,等吃午饭后,我想办法让他答应,把这死沉死沉的东西给卸了。”
二人正说着话,数十个粗布衣裳的百姓挡住了去路。
“囚车里的可是谢将军?”
侯元基最厌恶看到的就是百姓追捧谢璟辞。
一个废人,就该在别人的嘲笑讥讽中苟延残喘!
他怒道:“这里没有什么谢将军,只有一个废人谢璟辞!”
可惜,百姓是最淳朴的人。
他们只知道谁令战事停止,谁让他们过上安稳的生活,他们就对谁好。
于是压根不听侯元基所言,绕过他,径直向囚车奔去。
“谢将军,您受苦了!”
老妇人一开口,泪水就涌了出来,勾得同行者也都红了眼。
这是什么惨绝人寰的选择?
“三年前突厥屠村,若不是您及时赶到,我们这些难民早就不在人世了!老天无眼啊,竟让您这么好的人成这样了!”
“您是我们的再生父母,我们没本事,只能给您送些干粮和盘缠来,您可别嫌弃啊!”
解差前来驱赶,百姓眼疾手快地将提前准备好的包袱,一个劲往囚车里塞。
热情得险些让谢璟辞招架不住。
“不嫌弃不嫌弃,但谢某什么都不缺……”
他下意识要伸手推拒,就听到陆晚音发出一阵咳嗽声。
于是放下手,顺势向她发出求助。
“乡亲们也不容易,你赶紧来帮我劝劝他们。”
“再不容易也比您容易!您此去千里之外,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。这些年我们都没能回报您,您让我们尽一点绵薄之力,也算是安安我们的心,可好?”
说话的大汉,知道陆晚音是可信之人,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。
将自己的包袱、水囊、钱袋子都一股脑塞给她。
其他乡亲有样学样。
能塞进囚车的东西就往囚车里塞,塞不进的,就给护在囚车周围的亲卫。
被晾到一旁的侯元基,像是被一盆冰水直接泼到脸上。
他可是正三品锦衣卫统领!
就算不认识他,也该认识他身上的飞鱼服吧?
他们对他视若无睹,却去把个废人捧上天?
好样的!
好样的!
侯元基深切感受到被一脚踩到泥地里的屈辱,纵马向囚车飞驰而去。
人未至,马鞭就已经抽向扑在囚车外的百姓。
马鞭划破空气的瞬间,谢璟辞怒而下令。
“动手!”
所有亲卫闻令,顷刻间将百姓护在身后。
他们虽肩扛木枷、脚锁铁链,但人人如山似塔,坚毅果决,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。
玄七腾空而起,再度迎面截下马鞭。
啪!
石破天惊的一声之后,侯元基的右手被震得发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