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宴缓缓地合上钢笔,抬起头看着南织念。
“你是在质问我?”
“是。”
南织念此言掷地有声,目光沉冷下来。
“您是薄氏的当家人,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吧?”
从小到大,这么多年,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同薄宴说话。
薄宴脸上似有几分薄怒,冷不丁地勾了勾唇。
“你想走也可以,帮我把那天晚上的女人找出来。”他看着南织念,墨色的瞳眸仿若深不见底的黑洞,看不透其中的情绪。
“你身为我的贴身秘书,在你任职期间出的差错,你来负责也在职责之内。”
南织念错愕,而后嗤笑。
“薄总实在为难我吧,你一个公司总裁都办不到的事,我一个小小秘书又如何做得到呢?”
薄宴并不买账,手指轻叩桌面,道,“我的员工自然是要为我排忧解难的。要是做不到就不要在我这里提条件。”
“薄总,请你知晓,我申请离职是在通知你,而不是等你审批。”
南织念再也忍不了,直接迈步上前,猛地一拍桌。
再继续待在薄宴眼皮子底下,她怕是真的忍不住做出一些事情。
“是吗?”见着南织念是再也维系不住完美的姿态,薄宴却意外地心情甚好,不紧不慢地将正好放置在桌上的文件递过去。
“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,签了五年的合同,违者需交付违约金。”他好看的丹凤眼上挑,语调沉缓,“南秘书不需要我审批,那怕是要上缴巨额违约金。”
“……”
南织念盯着文件上黑纸白字的内容,眉眼一沉,也不顾那么多,启唇道:“既是要赔偿,那我也无可奈何。”
这话的意思,便是要赔偿也要离职。
薄宴挑眉看她一眼,“你确定?”
还不等南织念点头,薄宴却又慵懒地靠下身,双腿交叠,似笑非笑。
“这还只是其一,别忘了你之前的失职,就算上法庭打官司,我也未必会输。”他指了指自己,“早知道,造成的损失,可不只是金钱赔偿就能解决。”
“……!”
狗资本家!
南织念彻底被他的不要脸给震惊到了,一肚子火气却又无可奈何,现在是她处于下风,无论怎样都拿捏不了薄宴。
这话让外头的秦莫离听了个清清楚楚看,两人僵持不下,他敲了敲门。
“南秘书,我跟你们薄总有几句话也要说,你先回避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
南织念强压着心头的怒火,退了出去。
秦莫离看着面带怒色的薄宴,勾起了嘴角,上前拍拍他的肩膀。
“你这么反复折腾人也不是个办法,总要想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。”
薄宴有没有接他的话茬,秦莫离也不以为意,自个儿漫步到沙发前坐下,翘起了二郎腿。
“你在意的到底是哪个人?是那晚跟你春宵一夜的人,还是南秘书?”
薄宴连头也没抬,盯着眼前的文件却是一页也没有翻动。
秦莫离盯着他足足有十分钟,突然站起来,走到他面前,双手撑着桌子,看着他。
“哎呀,今日这番景象,倒是我生平仅见今天这一趟我算是来对了。”
回到办公室,南织念仍是怨气未消,她平日很少将情绪挂在脸上,今天却让大家都看了个明白。
就连一向和她交好的语琪,这会儿也不敢上前去问个究竟。
南织念敲键盘几乎也快冒出火星子。
绕来绕去,又回到了那个晚上,看来薄宴不拿到答案是不会罢休了。
正确答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拿到,那么错误的答案……
南织念皱着眉,表面上听着电脑,脑子里把可行的人选都过了一遍。
“嗡嗡——”
手机猛然间震动了两下,是短信提示音,南织念摸过手机,骤然愣了一下,她约的人流专家有了档期,安排就在这几日。
这忙着工作,她几乎要把此事给忘了,将手机放在一边,她轻轻用手覆盖小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