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下马车,便有位慈眉善目的老管家来引温久入内,小梢则跟在她身旁好奇地左右打量。
可?能是久无人居的缘故,空气里带点干燥的涩意。
和想?象中的冷硬风格不同,侯府一应陈设具齐,虽没有像温家老宅那样雅致的亭台水榭,却也简单大气。来往的小厮和婢女都穿绣有谢家家纹的服饰,安静认真?地履行各自职责。
短短半个月便将侯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,不难看出女主?人当家的能力一流。
温久被带进待客的正厅,一位五官英气的妇人正翘首以盼她的到来。
“久久,盼了?这么多天?总算把你盼来了?。”
看到她的瞬间,镇北侯夫人纪向纭眼睛发光:“要不是我们刚回京城,家里一切都没安顿好,我早就去温府见你了?。”
女人热情的态度让温久有些无所适从,但并不反感。
对温久来说,这明明是她和侯夫人的初次会面,内心却不由自主?地感到亲切。
她本想?尊称一声“侯夫人”,转念想?到已经喊镇北侯“谢叔”了?,再叫“侯夫人”未免显得生疏,于是临时改口。
“纭姨哪里话,要拜访也该是晚辈来拜访您,怎敢劳烦您亲自探望。”
果?不其然,听?到少女对自己?的称呼,纪向纭眉开眼笑:“好孩子,快让我仔细瞧瞧。”
她将温久转了?一圈,嘴上不住地夸赞:“多年不见,你都出落得这么漂亮了?,和你娘越来越像……就是太瘦了?,是不是在家里都没好好吃饭?我就知?道温家的男人不懂得养小姑娘……”
这话说得,好像温久受了?什么苛待似的,她哭笑不得:“爷爷和哥哥都很?疼我,是我自己?身子太虚,怪不得别人。”
避开亲生父亲不谈,只提到爷爷和哥哥,纪向纭敏锐觉察到了?什么,问:“你爹该不会还在怪你吧?”
“……”
从少女长时间的沉默里,纪向纭明白了?答案,顿时柳眉倒竖,生气道:“你爹真?是……再怎么糊涂也该有个限度吧?简直不可?理喻!”
“爹爹他也是太爱我阿娘了?吧。”温久苦涩地说。
眼前的女孩懂事?得让人心疼,纪向纭望着她那和已逝好友肖似的脸,神情复杂地叹了?口气。
“他们感情确实很?好,郎才女貌,任谁看都是一对璧人。”
纪向纭侃侃而谈:“当时你爹还差点成了?长公主?的驸马,先帝都快指婚了?,你爹冒着丢官的风险到先帝面前直言拒绝,说自己?已经有了?心上人——要知?道,那一年他高中状元,正是平步青云的时候呢。”
“还有这事??”
温久惊讶地说:“我从来没听?公主?和二叔提起过。”
“都是些陈年往事?了?。”纪向纭笑道,“没想?到最?后成为驸马的会是温二,不过他脾气出了?名的好,长公主?又是那样娇纵的性子——这两人倒是互补。”
确实,单凭宋莜岚傲视万物的性子,换做别人肯定忍受不了?,恐怕三天?一小吵五天?一大闹,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。
但温致宁为人宽厚温和,长这么大,温久还没见过二叔发过脾气,更别提和长公主?吵架了?。即便偶有口角,也都是温致宁包容居多。
看样子纪向纭十分熟悉当年那段往事?,温久忍不住问:“纭姨,我娘她……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因为父亲的缘故,有关母亲的一切在温家都是禁忌,不管是祖父还是兄长,都很?少提及关于母亲的事?。
温久也怕勾起他们伤心的回忆,所以从来不曾主?动问及,可?实际上她很?想?知?道给予自己?生命的那个人的事?情,对“母亲”这个形象满怀憧憬。
听?到少女的问题,纪向纭露出怀念的神情。
“她呀,长得漂亮,性格也好,温柔识大体,做事?有自己?的原则,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?有智慧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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