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怀蔺手臂一僵。
“葬在宋氏皇陵了,他终归是前朝皇帝,没?法像宋莜岚那样随逝者心意处置。”
温久干巴巴地哦了声?,喃喃:“他……真的死?了么??”
她露出几许迷茫和?迟疑的神色,不知在问谢怀蔺还是在问自己?。
“难说,尸体受损严重,脸毁坏得看不出原来的样貌了。”
谢怀蔺淡淡陈述事实,眸光晦暗,让人分?辨不出其中情绪。
他捏住少女的下巴,态度看似强硬,眉尾却向下压着,漂亮的丹凤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和?惶恐。
“舍不得么??”
这个问题在温久得知宋彧死?讯那天他就想问了,但又不敢知道答案。
谢怀蔺也不明白自己?什么?时候变得这么?患得患失,犹如惊弓之鸟般可笑。
但他没?办法不担忧、不害怕。
就像宋彧曾对?他说的那样——
宋彧和?温久自幼相识,有着总角之交的情谊,论认识的年头宋彧要比他多出好几年。
如果宋彧纵身跃下城楼单纯是为?了用?死?亡在温久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的话,他又该如何应对?这个结果呢?
——活人是赢不过死?人的。
他的骄傲和?自信,在失而复得的珍爱之人面前不堪一击。
谢怀蔺凝望着少女姣好的容颜。
她分?明近在咫尺,就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。
但谢怀蔺总感觉只要他一松手,少女就会像莺雀一样振翅飞离他的掌心。
或许温久认为?他还是当?初那个明烈的少年郎,但经历这么?多风雨,他的心性和?十五岁的谢怀蔺终归有差别。
他从未自诩过正人君子,在他内心深处,也关押着一头野兽。
看着雀儿飞落在眼前,心痒难耐,却因?为?害怕吓到对?方,只敢收起利爪和?獠牙,在她面前敞露柔软的肚皮。
那是他不敢宣之于口的欲。念的化身,全凭理智压制着。
倘若雀儿有一天要飞走,他便无法保证心中的野兽是否会冲出牢笼,不计手段将雀儿囚在身侧。
谢怀蔺静静注视着少女,内心微苦。
然?而温久听到他突如其来的问题,困惑地歪了歪头。
“那是他理应付出的代价,我为?什么?要舍不得?”
温久说:“尸体的脸不是被破坏了吗?我担心宋彧是不是做了什么?手脚……”
宋彧不像是会自寻短见的人。
他最擅长隐忍和?蛰伏,温久怕的是他还留有后手。
谢怀蔺神情一松,多日来盘旋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渐渐散去。
“我让李百薇验过尸了,她说那具尸体的特征和?宋彧几乎一致,有八。九成的可能是他,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。”
没?有十成十的把握,就一天都不能放松警惕。
谢怀蔺又皱起了眉,反而是先提起这个话题的温久觉着自己?是不是过于敏。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