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怎么知道自己字写的差的人,被人一再批评,苏明珏也忍不住了,“谢谢,我知道了,倒也不必这样夸我。”
孟贺兰以为对方做法和他一样,当下也不客气道:“不用客气,应该的。”
苏明珏:“”
时间不早了,自己又有九十九个字要写,苏明珏说完那句话后,便开始认认真真照着《九成宫醴泉铭》写了起来。
孟贺兰刚开始看着还觉得新奇,久了后他发现眼前这个人好像真的不是装的,毕竟他写字的眼神还是认真的。
一时间他有些尴尬起来,思索良久,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。
“你这握笔的姿势要不要换一下?”
苏明珏停了下来,看向他。
这还是苏明珏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眼前的人,才发现这人长得很不错,虽儒衫被他穿的不太正经,领口处微微松散,却意外的适合他。
好像这略显不正经的儒衫就应该这样穿在他身上一样,一点违和感也没有。
细看他五官如同刀刻了一样,野气又张扬,面容略显刚毅,眉宇微微向上飞扬,衬得一双眸子既明亮又锐利,是一副比较放荡不羁又随意洒脱的模样。
他此刻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表情,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他正确的行笔方式。
苏明珏见他心不坏,当即顺口问了出来:“我握笔姿势怎么了?”
孟贺兰听到对方询问,猜测对方是真的想知道,他绕过书桌到了苏明珏的身后,从后面握住了他握笔的手。
突如其来的被人靠近,苏明珏被他吓的手抖了一下。
对方却少有的认真起来,“放松”,“你手跟着我的手握来,我带你写一个,你应该就能感受到这运笔的承转的力度。”
苏明珏试着往他说的方向运笔,果真其然,自己写字顺畅了很多,在看自己手下写的字当即也变得耐看顺眼了不少。
他笑着惊讶道:“我好像知道要怎么写字了。”
“知道怎么写字?”孟贺兰听到这话,一脸的惊讶,“原来你是真的不知得怎么写字?我还以为”
苏明珏埋头继续写字,接着话道:“以为什么?”
孟贺兰顿了顿,没有接着聊下去,他瞧着时间不早了,转身回到了他刚刚写字的那张方桌上。
拾起之前撂下的笔,用手重新将笔尖舔了一下墨,脸上略微斟酌片刻,一手规矩又死板的小楷在纸上跃然而出,笔力稍逊之前三分,骨架也散烂绵软,柔柔地趴在上面,没有多大的精神。
没一会,就将一张白纸填满了。
搁笔至笔架上时,对面那人还在用心写字,神情看上去颇为放松,手腕的用笔也比之前好上不少,只不过白纸的一半字是写满了,但间隔都歪歪扭扭的,一点都不整齐,这卷面呈上去怕是又会被夫子罚重新的样子。
要不是时间不早了,他还真想指教他一二,不过眼下他有事要办,便取了自己写的纸离开了文思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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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命之谓性,率性之谓道,修道之”
下午的课是苏明珏最不喜欢的诗文讲解,授课的是整个书院里最古板的王夫子,为人死板又遵守礼法,因此讲起课来也是乏味又冗长。
此刻他正摇头晃脑地带着一堂的学生读那《中庸》,他讲课枯燥,又拖着脑袋,让苏明珏无论是听还是看,都要被他催眠了,眼睛这会眯着,脑袋也直直往下掉。
旁边的宋春和也差不多,不过他大抵没有睡着,只是听的哈欠连天的,转头间看到苏明珏一副昏昏入睡的模样,他伸手捅了捅苏明珏,小声道:
“别睡了,要是被行思阁的人看到了,你免不得挨一顿板子的。”
苏明珏将将入睡,这会被宋春和这么一扰,当下头脑也清醒了许多,他用手撑着脑袋:“什么时辰了?”
宋春和望了一眼窗外的日晷,应道:“快酉时了。”
苏明珏努力睁大眼睛道:“这么快,那等会就可以放学了。”
宋春和看了台上的王夫子一眼,随后压低声音对苏明珏道:“萧景明说放学后去一品居,听说那新来了一个南边厨子,烧的一手江南好菜,刚好让你解解乡愁。”
苏明珏对金陵城的食物倒没有多大的怀念,不过难为宋春和吃顿饭都想到了他,放学又没什么去处,他索性和宋春和他们一起去玩好了。
苏明珏点了点头,“要换衣裳吗?”
鹿鸣书院的学子都身着一身白色儒衫,出去游玩有时很容易被人辨认身份,为了不必要的麻烦,苏明珏和宋春和出去玩的时候,都是重新换了一身的,以免被人看到告到了行思阁,说他们学生耽于享受,不思进取。
宋春和沉吟片刻道:“不用了,不过是吃一顿饭,我们又不干什么。”
熬到诗文课结束,张夫子一走,苏明珏就和宋春和、萧景明几个拿着书袋子往鹿鸣书院门口走去。
苏明珏刚上马车,就对苏小六道:“跟着前面的马车,去一品居。”
自家少爷平日里没少跟礼部侍郎的儿子宋少爷,以及户部尚书的嫡子萧少爷在一起玩。
这会儿听到他吩咐自己跟上前面的马车,苏小六也没多问,掀开车帘跟在外面驾车的慕离说了一声,马车就缓缓向前走动了。
慕离驾着马车跟在前面车的后面,没多久就在一品居的后门停了下来。
古代饭馆门前窄小,不好停车休顿,一般从后门进入,里面有类似现代的停车场一样的马桩子,苏明珏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后,驾车的人便把马车停在马桩子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