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他做事不再冲动,对她不再霸道,懂得为她着想。
雷兆庭的一名保镖轻声的走到熙言身边,“言少爷,董事长有请。”
熙言转过头来微愣了一下,并没有多想,跟着那名保镖,习惯了,无论对于雷万钧还是雷兆庭,他习惯了服从。
从他懂事以来,他的世界里就没有爱,他是被遗弃在最原始的森林里,四处危机重重,他有森林之王护着,所以他活了下来,可是,他的世界是灰暗的。
雷万钧是,熙言也是。
病床上,雷臻紧紧的环抱着自己,她望着四周,黑暗陪伴着她,还有一片寂静。窗外阳光淡淡的折射进来,而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,仿佛置身在黑暗的冰窖,无论她如何缩紧自己,却依然得不到一点温度,她的世界里仅存的只剩下黑暗,还有冰冷。
淡淡微风拂过,发丝微扬,那苍白憔悴的脸,毫无血丝的双唇,她稍稍的动弹了一下,浑身的疼痛袭击着她整个神经,鲜血染红了白布,她微挑着眉,紧咬着下唇,依旧面无表情。
浑身的伤痕累累,却不及内心一切的痛苦,紧咬着下唇才掩饰内心的一切,她闭上眼的那瞬,下唇破开,洁白的牙齿沾上鲜血,她不能哭,所以,她只能用皮肉的痛苦来覆盖内心剧烈开的刺痛。
主治医生的办公室,雷兆庭静坐在办公椅,熙言推门走进,一对一的面对,表情凝重有种令人窒息的程度,无论是谁,见到雷兆庭第一句都是恭敬的问候,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环境所逼,更或者是另有目的,在他面前谁都是卑微的。
雷万钧是,雷臻也是。
但是有一个人不一样,也是至今唯一的一个,那就是熙言,20年了,他从来没有开口问候过雷兆庭,没有人给他特殊的权利,只是他从小的性格习惯了一切,有命令他就接受,其他的一律不管。
两个生命,雷兆庭用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去对待他们,他放纵熙言,从小到大无论任何事。而雷万钧,所有的一切都是带着严厉、严肃,每字每句都带着批评。
熙言轻松得无所事情,可以随心所欲,雷万钧却被压得喘不过气,步步听令。
或许,这就是有血缘与没血缘中最大的差别吧。
“你来做什么?”带着质问,熙言拉过椅子坐了下来。习惯,他习惯对任何人都是那样的态度。
一个雷臻,竟然可以让一个连生命都不在乎的家伙来记仇?看来,他是真的喜欢了。
雷兆庭从口里吐出烟雾,“你变了许多。”语气中有些欣慰,既然他那么喜欢,成全他有何难?
熙言淡淡的说道,“没有。”
雷兆庭抽了一口雪茄,将背靠在后椅上,略带笑容,“喜欢上我那宝贝孙女了吧。”
熙言一愣,看着雷兆庭,不懂他的意思。
“别太吃惊。”雷兆庭站起身,走到窗户旁,“这段时间,小臻承受了太多的痛苦,我当然也希望能有一个人好好的去爱她。”毕竟,她现在所承受的都是她这个爷爷带给她的。
熙言侧过头看着雷兆庭,这些话不像能从他口里说出来的,他又想做什么?
“告诉你,别伤害她。”熙言的脾气开始暴躁,现在只要是有关于雷臻的,都会激怒他的情绪。
“如果要伤害,当初我又何必把她接到别墅去。”雷兆庭转过身看着熙言,内心轻叹一声,连熙言都不相信自己,这让他有些失望。
“你不定性,谁知道你要干嘛。”熙言像小孩子一样任性的说道,要让他相信雷兆庭,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。
雷兆庭无奈的摇头,这熙言说话还是不经大脑,也不管会不会惹他动怒,也都怪自己,当初怎么就那么惯他呢。
雷兆庭坐在办公椅上,随意道,“信也好,不信也好,如果你可以让小臻接受你的话,那么我就答应你们在一起。“一口烟雾散开,把他们的视线隐隐约约的遮掩,随即变得清晰。
“真的?”熙言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,看雷兆庭的目光满是怀疑,却掩盖不住兴奋的神情。
“那要看你是选择相信,还是选择不相信。”不用选择,看他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。
雷兆庭站起身,走到熙言面前,轻轻的拍着他的肩,“好好照顾她,她需要人照顾,也需要爱。”
熙言抬头看着雷兆庭,这一眼已经相隔了快20年了,有些陌生,却又似曾相识。
“我走了。”雷兆庭转身走出去,身后的保镖紧跟随着,20多年了,几乎身边永远少不了保镖,他是一个孤单的老人,因为,即便所有的人对他恭敬,那也只是畏惧。
“成全我?”熙言的唇角闪过一丝笑意,淡淡的,却有些霸道。
站在病房外,他犹豫了片刻才轻轻的推开门,很轻很轻,生怕吵到熟睡的雷臻。
病床的床角,雷臻侧着身子紧紧环抱着,紧闭的双眼。那憔悴的脸,还有缩卷成一团的身躯,她看上去是那么的渺小,却又那么的安静,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般。
熙言伸手轻触着她的额头,心疼的说道,“干嘛不好好躺着?”他将她抱起,轻轻的放在床中间,她的身体软弱直直的仰卧着。
是真的太累了,不然,怎么会睡得这么香。
熙言蹲在床边,双手轻握着雷臻的手,看着她,他慢慢的将脸靠近她,霸道的对她宣誓着,“我要跟自己打赌,我要跟你打赌,我要跟全世界的人打赌,我会让你爱上我,彻彻底底。”他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,有些冰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