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贺心悸地抬头,看到浓雾后走出的一个骑马的人影,身后一群士兵,正是此次与他们一同合计造反的靖州校尉。
靖州校尉坐在马上,道:“这里我来稳住局势,你快回军营包扎,我派士兵护送你。”
燕贺忍着巨大的疼痛,上前道:“你拦着他们,谢玉升绕道来后方,带来的兵马并不多,我们有人数优势,战胜他不成问题。”
靖州校尉道:“你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”
燕贺在几人的搀扶下上马,马儿奋力地迈开四蹄,往远处的军营奔去。
寒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,迷雾之中,山川都隐去了踪迹,天地间只有白茫茫的一片。
燕贺的一队兵马如同鬼魅,穿行在浓稠的迷雾之中。
直到最远处出现了点点的星火光亮,照亮了前行的路,燕贺长松一口气,终于回到了军营。
燕贺下马,走到主帐之中,脱下盔甲,由军医上来包扎。
主帐之中,还立有另一个人,正是骠骑大将军秦章。
秦章翻看着地势图,看到燕贺满身是血,眉头锁起,问:“外面情况怎么样了?”
燕贺的衣袍被卷起,露出受伤的左肩,上面一道血口,森然可见骸骨,看得帐子中的其他几名大将倒吸几口凉气。
燕贺一边由着人包扎,一边道:“韩校尉已经顶替我去后山拦截谢玉升,一时半会他们过不来。”
秦章收起地图,面色冷凝,道:“还得感谢老天助力,今夜起了一场大雾,阻拦的齐军行动的步伐,只要我们稳住,便可抵御住他们的进攻。”
只是他们都没料到齐军的攻势那么凶猛,气势那么凶狠,像一只无法餍足的野兽,到处撕咬猛攻。
目前两处战场,一处是后山,谢玉升对阵靖州校尉,一处是凤凰台下。
尤其是凤凰台下的江水河畔,也不知那里领兵的究竟是何方人物,用兵竟然那样的诡谲,每一次出兵都何其的出其不意,像是一条藏在迷雾里幽暗的蛇,让人无法预料他的下一步举动。
秦章背后流下冷汗,在他几十年的戎马生涯中,头一回像这样捉摸不清敌人进攻的套路,直觉告诉他,那人绝对不简单。
这一刻,他心底升起几分迷茫,同时也升起了几分棋逢对手的战栗快感。
能在这样的战场上,遇到这样的对手,不失为一种快意。
可惜可惜,人算不如天算,今日凤凰台起了大雾,对面的人注定是一场徒劳。
秦章想,等胜利之后,可以放那人一马,游说对方,将他收入营中,成为自己麾下的一员猛将也未尝不可。
也不知自己的那个儿子在此,和那人相比,谁领兵布阵的本领更胜一筹。
若是秦临在此。。。。。。
秦章想到这里,摇了摇头,他在数十日前,便八百里加急发信告诉秦临前来支援,他却迟迟未前能来,倘使今夜有秦临助阵,想要取胜是轻而易举。
“阿临。。。。。。”老将军呢喃道,深陷的眼窝看着地舆图,想起儿子,轻轻笑了下。
他的儿子,必定是天下第一的勇猛无畏。
他已经是迟暮的英雄了,可江山代有才人出,他的儿子必将接过他的旗帜,成为新一个杰出的将领与领袖。
这一场仗,秦章除了胜利没有别的选择。
他抬起苍老的面颊,走到剑架前,再一次抚摸过这一把陪他征战无数的宝剑,道:“替我更衣,我要亲自去江畔,剿灭敌军!”
几个小兵走出来,提起沉重的盔甲,来帮这一位战神更衣。
这一套战衣通身漆黑,坚无不摧,犹如龙鳞,射出幽幽的寒光当。
秦章穿好它上身,转过身来,这才露出了他最骇人的面目,不怒自威,如同虎狼,看得帐子中人无一不背后发麻。
秦章拿起剑,伴随着“笃笃”的击鼓声,大步往外走,气势如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