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生疑惑,忽然想起最近这常听到的苏姓官员是谁,犹豫许久,告知上峰,却被他的上峰灭口,这狱卒九死一生无意间竟然撞到皇后娘娘的近侍,才活下来,那杀人灭口的人却自裁身亡,皇后惊疑之下,设下诱供因套,让那狱中被抓的奸细以为自己已经被主子彻底抛弃,甚至要被灭口,愤怒之下失言供出主使他下毒的正是为王司徒解毒的南朝苏随使。
他不过是被丢卒保车的棋子,为了松懈北朝君臣防备之心,又供出那苏随使在宴会中意图对北朝皇帝下毒。
随后,立即有医官上前,查验皇帝陛下饮用过的酒壶,果然里面酒液有和王司徒大人同样的慢性毒药。
王刺史的脸顿时一片铁青,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掠向同一处。
清河感觉到那些目光,垂下眸子,低头在子瑾耳边轻笑:“真真一出惊险离奇的大戏,且看你家掌柜如何应对。”
子瑾扫了殿内人一眼,露出个艳丽的笑来,众目睽睽下在她唇上亲了一下,以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道:“你这混蛋,别想我会去劫狱救你。”
话音未落忽然,子瑾修腰一挺,杀气腾腾地狠瞪了她一眼,这个死人竟然还有心思捏他屁股吃豆腐。
只是在他人眼中,两人这般表现倒像是打情骂俏,十分镇定,竟仿佛没有将面前一切放在眼中。
“陛下。”清河在有人欲踏出来呵斥时,施施然地上前道:“如此这般,证据确凿,看起来对陛下下毒的似乎正是区区在下了?”
“苏随使,切勿胡言乱语。”王刺史大惊失色,上前怒道。
“看来你是招供了!来人,拿下这贼人!”皇后娘娘则冷笑一声,挥手之下,羽林卫立时上前将清河团团围住。
“原来,这殿内做主的人,不是陛下,而是娘娘啊,看来小人还是向娘娘释疑就好。”清河摇摇扇子,一脸惊讶地道。
“没错,本宫……。”皇后正是要说话,却被身后的人微微扯了一下,她方才察觉自己差点行差说错,慌忙改口:“胡说八道,这殿上自然是陛下主政,本宫只是为陛下分忧而已。”
说罢,目光悄悄飘向堂上的皇帝,见他脸色冷漠,地心中更是又怒又恨,怨毒地瞪向清河。
“皇后不过是为朕忧心,苏随使想说什么,请讲。”皇帝顿了顿,又宽厚地道:“如今也只是一面之词,还是传昭一干人等上殿,岂可再度冤枉苏随使。”
皇后眼底闪过一丝光芒,竟没出声反对。
清河恭敬地一鞠躬:“是,陛下,如今似乎一切都指向区区在下意图谋害陛下了,小人也没有证据为自己开解,不过,陛下,容小人问一句,如今凉国三番两次地对北朝君臣心怀不轨,您可有讨伐凉国之意?”
皇帝桃眉,眼底闪过狐疑,只是尚未开口,殿内臣子们早已怒气冲天地纷纷表示要讨回公道的决心。
“没错,你们凉国吃了豹子胆,胆敢眸刺我朝天子与重臣,岂可宽恕。”
“誓要一战,将你们凉国夷为平地。”
“对……。”
一番话下,已分明认定清河就是下毒主使般。
“若真是如此,朕必定讨伐冒犯我朝威严的敌人贼子。”符坚也慢慢地道。
“如今既然情势依然如此,开解也不过徒增贵国怀疑,不若水青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身与我大晋的清白如何?”
“你能如何证明,自刎以谢天下么?”皇后尖利的冷笑一声。
“呵。”清河以只有彼此才看的懂的轻蔑扫了皇后一眼,朝皇帝陛下一拱手:“本使自请与贵国大将一起参与讨伐凉国的行动,并且……。”在众人错愕骚动声起时,她提高声音,一字一顿地道:“本使以我晋国皇帝陛下的名义向您保证,此番晋国亦为北朝的声援,讨伐这般卑鄙凉国。”
顿时,殿内鸦雀无声,片刻后,又一片哗然。
这不斥于给了秦国君臣一个,绝不会在秦国与凉国开战时,绝不会在后方点火的保证。
符坚剑眉一挑,眯起琥珀眸微笑:“朕没想到小小随使竟比正使还有这般决定权,王刺史,您说呢?”
王刺史脸色青了又红,几乎下不来台,看向清河,却见她淡定目光里的锐芒刺得他心中一颤,忽然想起这人是谢家遣来的代表,完全代表了谢家的话语权,莫非是宰相大人已经早有决断,这苏水青才敢这般大言不惭?
谁都知道,这晋朝王庭背后真正的主宰其实是士族大家,尤其是如今的谢家宰相,
皇帝对他几乎是言听必从。
他只得忙转了含糊的话道:“没错,苏随使年轻有为,出行前想必得到了陛下的旨意。”
“若是陛下有所怀疑,不若立即派快马到我朝去领取正式的文书,如何?”清河笑容满是正气与诚恳,同时补充一句:“若是担心在下是探子,陛下自管派人在清河身边监视便是,若是凉国兵败,自然更能证明在下清白。”
有什么比这番话,更能显出一人的大义凛然,何况能向晋国拿来绝不在秦国出兵对后院放火的正式文书,比什么证明奸细的有价值万倍。
一时间,情势瞬间逆转。
众臣的口风也转向夸赞苏随使如何清白大义。
皇后气得咬牙切齿,而皇帝陛下则深深地看向殿中之人。
清河,你到底想要什么?
……
“你想要秦国的兵权?”任由子瑾再见多识广,也忍不住露出极其错愕的表情来。
这人的想法简直是……荒谬又疯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