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道姑僵着一张脸,额上冷汗淋淋。
“老身今日还得感激道姑。”老夫人却恍若不觉,她满是讽刺的将马道姑从上到下都仔仔细细的扫了一遍,而后才冷着声音继续道,“若不是道姑,老身还不知,不是所有的方外之人都有一颗慈悲济世之心,这世上也有不少像道姑这样搬弄是非、污人清白、欺世盗名之辈!”
“老夫人……”
“道姑这般行径,以后老身若得了空可得好好与人说道说道!”老夫人眸色森然的盯着马道姑恶狠狠的道。
一想到这些年她将马道姑奉为上宾,甚至每年腊八,侯府开祠祭祖这样的大日子都是请了她来作法驱疫,老夫人胸口就窜出一股被人愚弄的怒火。
而马道姑听了这话则脸色大变,当下慌忙起身对老夫人道,“老夫人,别,一切都是贫道的错,是贫道道行浅薄,一时看岔了,老夫人大人大量,还求您不要与贫道计较。”
与武安侯府往来的皆是京中的勋贵,若老夫人跟他们说她是欺世盗名之辈,那她以后怕是再难在京城混下去。
老夫人却是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,反倒是转过脸吩咐朱嬷嬷道,“还愣着做什么,还不将道姑送出去,咱们侯府门槛低,像道姑这样的‘高人’实在招待不起!”
“是。”朱嬷嬷忙福身应了下来,随后便走到马道姑跟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,“道姑,您请吧。”
“老夫人……”马道姑犹不肯死心,“并非是贫道搬弄是非污蔑大姑娘,这一切全都是府上二夫人指使贫道……”
“你胡说!”杨氏猛地起身厉声打断了马道姑的话。
杨氏此刻面容狰狞异常,马道姑瞧得心里直打哆嗦,可事到如今,她哪里还有路可退。
她知道自己这些话是彻底得罪了杨氏,可她却不得不说,反正侯府她已经彻底得罪了,老夫人也摆明了不想给她留活路,若不扯出杨氏,只怕她以后再难在京城行走……
杨氏是侯府的二夫人,老夫人可以不给她留活路,但杨氏,她总归还是要顾及一些的。
“老夫人,贫道句句属实,否则,贫道与大姑娘无冤无仇,实没有理由做这些事。”事到如今,马道姑也只能豁出一切奋力一搏了!
“你这恶道,休要血口喷人!”杨氏气急败坏指着马道姑,声音又尖锐又刺耳。
就连厉嬷嬷也难得阴沉了脸,咬着牙对她道,“道姑,您刚刚已经将我们大姑娘从头到尾污蔑了一番,现在又下污蔑我家夫人,您是不是觉得咱们侯府好欺负?亦或者觉得我们侯府奈何不了您?”
周遭全是虎视眈眈的眼神,马道姑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,脑袋更是一片混沌,而就在这时,她忽地看到一直端坐在一旁微笑不语的谢妩。
就像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,马道姑忽地奔过去一把扑倒在谢妩跟前,双手死死的抱着她的胳膊,满有凄惶的对她道,“大姑娘,我没有骗你!真的是二夫人指使我的!那件衣服,还有张人、皮面具就是证据!”
即便这般慌乱惊惧的情脱下,她还能这般条理清楚的为自己辩驳,这让谢妩不得不有些佩服她。
看来,这些年马道姑能在勋贵圈里混得如鱼得水也不是没有理由的,她确实有几分本事,只可惜,心不正,有多少本事也是枉然!
谢妩嘴角的笑意忽如水波般荡漾开来。
马道姑眼睛一亮,就在她以为自己有救了的时候,谢妩却始终没有说话,她这时才看清她那笑意底下隐藏的讥讽和蔑视……
这一瞬间,她彻底意识到自己走到了绝路。
“祖母,厉嬷嬷说的对,这位道姑先前将我污蔑了一通,现在又扯上二婶,这般行径说不准还真有人在背后指使,依孙女愚见,不如将她送到顺天府去。”谢妩抬眸微笑的看着老夫人道。
老夫人目光忽地一沉,看着谢妩的目光忽地多了几分审视。
杨氏面上也是一阵焦急,握着厉嬷嬷的手也不自觉加重了几分力道。
谢妩却只是一笑,随后不急不缓的道,“总不能就这么放她出去乱嚼舌头,我倒罢了,有觉缘大师批命,谅她也说不出些什么,可二婶她……”
老夫人神色一震,随即她立刻转过脸嘱咐朱嬷嬷道,“碧痕,带两个婆子立刻将她送到顺天府去,记得,堵上她的嘴。”
“是。”朱嬷嬷忙应了下来。
杨氏见状,正欲说话,却被身边的厉嬷嬷用力的扯了一把。
杨氏不明所以的看向厉嬷嬷。
厉嬷嬷垂眸,压低着声音对她道,“夫人别慌,顺天府尹与老爷是有交情的。”
若是不如此,老夫人也不可能会同意把马道姑送到顺天府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