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元熠闻了闻杯子,嫌弃地抿了一口,随即皱着脸推开。
他是真不喜欢喝酒。
还非要陪他喝。
看着他一连串动作,聆夏胸口像被塞了一团棉花,沉闷又绵软,堵得?他喘不上?气。
他黯然拿起杯子,喝了一口。良久,再次歉:“刚才的事,对不起。”
谢元熠嘀咕了一句。
聆夏没听清:“你说什么?”
谢元熠提高音量:“我?说,我?嘴都破了,你哪来那么一身劲。”
他的嘴角确实在渗血,聆夏终于?感到?尴尬,但又恹恹的,提不起力气。
他小声说:“你去擦点碘酒吧,药箱在客厅的储物柜里。”
谢元熠舔舐下唇,破损处麻麻的,残留着那个吻的余温,连带他的胸腔都染上?一丝酥麻。
“不用了,又不是什么大伤口。”他含糊道。
他的耳根红透,说话时眼神闪躲,带着几分故意的冷漠。
聆夏没注意到?这些,只一口接一口地灌酒。
谢元熠见?他喝得?凶,忍不住打?岔:“你和你前男友之间,到?底怎么了?”
他怕聆夏不愿提,又补充:“我?总不能白陪酒,说点什么吧。”
聆夏晦涩道:“没什么好说的,他死了。”
“他死了”这三个字,以前无论如何不会从他口中说出来,然而此时,他残忍地说出了口,不止是说给?别人听,也是告诉自己。
宋嘉北死了。
谢元熠喉咙一紧,意识到?问错了话。
他掩饰地喝了口酒,把自己呛得?直咳嗽:“咳咳,我?知道,我?问的是……算了,既然人已经不在了,你也别这样折腾自己,如果他在天有灵,肯定不想?看见?你现在这样。”
聆夏面色苍白,勉强笑了一下:“嗯,今天我?才知道,他原来是这么想?的。”
谢元熠沉默片刻,问:“他为什么会离世?”
“空难。”聆夏说,“和你同年的那次。”
谢元熠心情复杂,方才明白,那日他主动询问自己时,是揣着怎样的心情。
他抿唇道:“我?虽然不记得?那时的场景,不过偶尔会梦到?一点。”
他并非为了宽慰人而撒谎,自打?醒来后,确实会做一些奇怪的梦,应该是他残存的记忆。
谢元熠回?忆:“在飞机失事的时候,乘务员会通知旅客,让大家不要惊慌。有的人会写遗书,但通常不会留下,因为都化?成碎片了。”
“我?隐约记得?,当时旁边有个中学?生,他很害怕,一直不停地哭。我?摸了摸他的头,让他别怕,还哼歌给?他听。”
“他告诉我?,他父母离异,这趟是去找妈妈的。他妈妈应该已经做好热乎的饭菜,在家里等他了。他还说今年成绩拿了全?a,希望在飞机平安落地后,第一时间给?母亲看他的成绩单。我?告诉他……”
聆夏听进去了,忍不住问:“你告诉他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