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他的一举一动,早被莫声谷锁定,见他出手,几枚铜钱立刻追上,打下飞刀之后,纷纷折射陈堂主。
苏清梦大叫道:“师妹们,杀敌!”
峨眉众女齐声娇呼,各拔长剑,杀入堂中来,那些白衣教众虽然人多势众,如何是这些名门弟子对手,一交手便血溅当场。
战了几合,苏清梦、金明珺、黎彩霞、魏锦宜四人自发结阵,剑法威力愈发大增。
只是她们武艺虽高,杀戮经验却少,不免有些心慈手软,交战之初,往往只伤人、不杀人。
但神鹰教众却都一个个身经百战,虽然武艺不敌,战意却极高昂,往往被刺得一身鲜血,兀自还拼命呐喊厮杀。
苏清梦心惊肉跳之余,想起师父往日的教诲,连忙喝道:“江湖厮杀,不是你死便是我活,众位师妹万万不可留情了!”
说着咬住牙关,狠狠一剑,刺入一名教众心窝。
金明珺却不必费这周折,她的心肠似乎天生冷硬一些,下手狠辣无情,唰唰几剑,不是抹喉咙,便是刺眼珠。
又见黎、魏两个颤颤巍巍,不由大骂道:“你们两个有没有用?师弟都说了要他们血债血偿,你们没生耳朵么?”
直骂得黎彩霞、魏锦宜眼泪汪汪,强提内力制止住心跳手软,一边哎呀哎呀的娇呼,一边狠下心肠攻击敌人要害。
尤其魏锦宜这天生的夹子音,嗓门又细又尖,杀一人,惨叫一声,被她杀死的天鹰教众都睁大了眼,心道分明是你杀我们,叫的比我们还惨,这般欺负人,我们他妈的死也不能瞑目!
季筱蓉却不需做甚么心理建设,这厅中满地死尸,不少都是她认识的熟人,不是她爹的徒弟,便是金鞭门的叔伯,早已看的她恨满胸腔。
一路剑光赫赫,连杀数人,护着扈大牛来到她爹身前,哭叫道:“爹,你、你感觉怎样?扈大哥……”
扈大牛连忙捉住季父的手把了把脉,点头道:“季师妹你放心,我带了田七鲨胆散和无常丹,一治外伤、一治内伤,伯父这般伤势,很快便可痊愈!”
季筱蓉素知他医术了得,也知本派复原的几味灵药效果好的惊人,当下放了大半的心,拉着父亲的手垂泣道:“母亲他们可还安好?”
季父不愿女儿担心,故意昂起头道:“闺女,你也太小看你爹了!想我金鞭霸王季大宝,坐镇汉阳府多年,树大根深,难道连老婆家人都保护不住么?”
季筱蓉见他还有心情吹牛皮,心知应无大碍,这才忍不住破涕为笑:“那便好,那便好,还是爹爹你厉害,遇见这般强敌,都能苦苦支撑不败。”
季父神色睥睨:“哼,若不是我这今日有些犯天阴,运转鞭法慢了些,就神鹰教这些杂碎,我一个个都给他砸稀碎喽。”
一边说一边看向殷利亨,忽然眨着眼睛,放低声音:“这个便是鼎鼎大名的武当殷六侠?果然好武功,你看他丝毫不弱于神鹰教的少教主,闺女,这人当真是我女婿?”
第73章泪不轻弹,虚有其表
季筱蓉脸色一红。
季父一见她这般娇羞神情,哪里还没有数?
连连点头,低声笑道:“好,好闺女!眼光之佳,全不逊色你爹我……哎哟、哎哟哎哟!”
忽然疼的叫出声来,却是扈大牛扯着他被撕开一半的耳朵,往伤口里洒药粉。
那药粉本身一片清凉,丝毫不觉痛楚,但是耳朵这般被扯开,却是疼得季父眼泪也流了下来。
季筱蓉连忙道:“扈大哥你轻些,我爹都疼哭了。”
扈大牛点点头,手脚麻利地推合耳朵,缠上洁净纱布。
季父瞪起眼道:“我如何是疼哭了?我是见这些战死的兄弟、徒儿,心中伤情……”
叶孤鸿在一旁叹道:“伯父这正是丈夫有泪不轻弹,只因未到伤心处!”
季父眼一亮,连连点头:“岂不正是如此?筱蓉,你师弟是个会说话的,这句话,正说到为父心中啊。”
原来这句话乃是明代李开先的妙笔,曲艺界所谓男怕《夜奔》,女怕《思凡》,这句子正出自是《夜奔》中林冲所念的一首诗,季父自然不曾听说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