濮阳殊思考着,思考着,突然问道:“你父亲……你的假父亲待你不好?”东方凤听到假这个字不由得皱了皱眉,紧接着却露出一个微微惨淡的笑容,“他待我是很好的,自记事起便很好,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,我们也许是一对很好的父子吧,但母亲总是不喜欢我与他多交往,他说那个男人并不是我的父亲……
我也有想过,是不是她记错了什么,是不是她的问题,但是她给出的理由实在太充分,而且她也没有撒谎骗我的理由,欺骗我说我的父亲不是我的父亲……有什么意义呢。她第一次向我告知真相的时候,我只觉得荒谬,但是,正因为荒谬,我反而更相信了……”
在他的讲述中,二人终于明白了此事的原委。原来……一切都源于东方夫人,她将自己的儿子换成了女儿,又给东方凤灌输他的父亲其实并不是他的父亲的讯息。
濮阳殊问道:“那,他总也有下属,没有下属对此事提出异议么,只有你的母亲这样说?”
东方凤咬了咬唇,点了点头。
濮阳殊哦了一声,“沧天大会之后,我会将此事告知父亲,让父亲来定夺。”
东方凤道:“……就这样?”
“不然呢。不过,这件事情……已经有十年了吧。你从没有找过别人么?”月影岚提出了一个问题,东方凤看上去已经有十岁左右了。
他看东方城主对东方凤很好,对东方夫人也很好,气氛并没有什么诡异。东方凤便罢了,东方夫人在这十年里难道未曾找人求助?
要知道,外面可都说东方城主与其妻子伉俪情深,东方夫人怀疑东方城主不是东方城主……这种事情,从未流传过。
苏茗道:“阿殊,你问问他,他觉得……如果他爹真的是假的,是怎样的假法。
我看过书,书里写了许多变形的技巧,一便是幻形术,但这需要消耗极多的灵力,东方城主不可能凭借幻形在这里呆十年。
二便是画皮,也许是画皮鬼杀死东方城主穿上了他的皮,但是画皮鬼穿一套衣服并不会超过三年……三就是易容,也许,他是用特殊的手法在自己的脸上做了伪装。
四是幻形法器……不过,我并没有在典籍中找到这类法器,也许是比较冷门,冷门到没有收录也说不定。”
“总之,如果消息属实的话,这个人已经在东方家潜伏了十年。他究竟是为什么才潜伏在东方家,难道,东方家藏着什么秘宝?”
濮阳殊便将此事同东方凤说了,东方凤傻眼了,“我也没见过画皮,没学过幻形术,不知道这些东西使用出来是什么样子,更何况我母亲不允许我靠近我的父亲,我与他的关系并不亲密。”
月影岚抱臂道:“所以,所有的一切,都是你母亲的一面之词?”
东方凤动了动嘴唇,像是想说些什么,终于还是没有说。因为月影岚说的没错,所有的一切,确实都
是母亲的一面之词,但是,但是她从记事起,便被母亲如此言语,又如何能不受影响。更何况,母亲还从小将他当做女孩装扮,如果他说,他不想穿这些繁复的衣裙,不想继续过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……呢。
濮阳殊若有所思道:“那她什么都没有和你讲么。她是因为什么,才觉得你的父亲不是你的父亲的,你的母亲与你的父亲,之前认识么。”
东方凤于是讲述了起来,原来他的母亲是附近海域上的一个采珠女,某一日乘船回返,遇到风浪,小船倾覆。是自己的父亲救了她,并对其一见钟情。于是父亲便在三月之后娶她为妻。
“新婚燕尔数月之后,父亲有公务处理,一去便是八个月,待他回来,我也差不多要出生了。就是那个时候,母亲觉得回来的父亲并不是父亲……所以,她才谎称我是女孩的。”东方凤露出一个微带涩意的笑容,“我都不知道,我的心中究竟在期待些什么。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母亲臆想出来的,我算什么。如果父亲真的不是父亲……”
他正色道,“我不会让你们做危险的事情,你只需要把这件事告知天都城城主,一切,都等天都城城主来定夺。”
东方凤便离开了。月影岚苦思冥想了一会儿,终究是没有思索出什么,便也告退了。濮阳殊对此也没有太多的头绪,毕竟,给出的情报太少了,他一下子躺在干爽舒适的被褥上,闭上了眼睛,“哥哥,你怎么看?”
“还是专心准备沧天大会吧。比完,我们就回去,然后把这件事情告诉城主,看他如何定夺。”苏茗倦怠的说,“我们也帮不了别的忙,毕竟,也要为自己着想不是。我仔细想了一下,如果东方凤真的是被冒名顶替,那顶替他的可能是一只大妖怪,有些大妖怪在幻形术上别有造诣。也有可能是人学习了变幻骨骼的术法……总之,不是我们能牵涉其中的。”
“哦。”濮阳殊应了一声,突然道,“东方凤说他的父亲在外面处理了八个月的公务,是不是与公务有关。什么样的事情,需要他做八个月。”
“哦?有一点吾之风范了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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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方凤又溜回自己的房间。走在路上的时候,他还不忘扯一扯自己裙边的流苏,今天,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么?本来,他应该找濮阳昭,因为,濮阳昭的声名总是要大一些的,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去找他。如果父亲真的不是父亲,母亲对他的排斥与虚与委蛇,他有没有觉察到一丝半点,所以派人来监视……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