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方夫人这才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,闻言,静静的盯向东方荫,东方荫被她的眼神所慑,居然微微偏过了头,两秒过后,她笑了,“你觉得,自己有被凤儿憎恨的价值么。你这样的懦夫,配么?”
“你知道,你为什么这么一败涂地么。你知道,为什么没有人肯爱你么。因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,是墙角阴影里的发霉苔藓,死了,烂了,都只会散发出臭味,没有一点价值。”
东方荫:“我没有不承认这一点。十年了,我与你相伴十年,先遇见你的人是我,与你相伴十年的人也是我,但你却没有丝毫的眷恋,已经到了这个地步……我难道还不明白,我就是天底下最卑贱的人的事实么?”
“是十年的陪伴,还是十年的欺骗,你自己清楚。你有什么资格自怨自艾,有什么资格表现的对我情根深种,如果你真的是从初见的时候就爱上了我,为什么要用你哥哥的身份?为什么那么多日子不曾来找过我?”
东方荫的眉头轻轻的抽动了一瞬,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狰狞,像是被刺痛了一般,随即他慢慢道:“……对,你说的没错。那一天过去之后,我的确没有想起你,再得知你的讯息时,你已经要嫁给我哥哥了。”
“你已经要嫁给我哥哥了,我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你是被‘东方府大公子’所救,来找自己的恩人报恩,又与自己恩人两情相悦……但那个人明明应该是我。哥哥已经什么东西都有了,但他还是要夺走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,凭什么……凭什么。”
东方夫人道:“凭你是个王八。”
然后她看向东方凤,“凤儿,用这火焰检验海图吧,检验完毕,就用海图给他换药。我实在是蒙了心,以为这样的废物有什么出息,能伤害到你我,哈哈……一切都已经结束了,你父亲已经回来了,从此以后,我们一家三口,就可以好好的过日子了。”
应无求:“……”
应无求欲言为止,止言未欲,实话说他觉得这样的戏码看起来还是极其愉悦的,但他已经逗留了太久,为恐夜长梦多,还是早点完事为好。
不等他说话,东方凤已经靠近了东方樾,把手心的瓶子递给了他。
东方樾低低道:“……凤儿。”
“还是叫我的名字吧。”东方凤说。
到现在,他还没有叫过东方樾一声父亲,这让他如何叫的出口,在他的心里,一切都像是一场梦,让他有些如梦似幻。他放下瓶子,便后退了几步,始终止不住胸膛的郁意。
交易能成功么。海图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,真的就这么交易了。
他只愿意想这些最浅显的问题,而不肯想的更深。他不肯去想母亲去说的那些话,一家三口和睦相处么,怎么可能?父亲……不,应该说是叔父,是他毁掉了他的家庭,毁掉了所有的美好。
东方樾看着东方凤,微微动了动自己的嘴唇,便接过瓶子,打开瓶子上方的木塞,放出了火焰,火焰在瞬息间便膨胀了起来,蓝色的火舌毫不顾忌的舔舐上那平平无奇的卷轴。
卷轴就在此时产生了奇异的变化,外面的一层在火舌舔舐下逐渐卷皮、烧毁,连带着把麻绳,一同化作细细碎碎的灰烬,缓缓的飘零。很快的,燃烧掉所有矫饰的真正的海图便出现在人们的面前。
同样是成人手掌般大小的一卷,外表却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光泽,在日光下闪烁着粼粼的波光。
这毫无疑问是一块布料,东方樾抚摸着这块布料,只觉得有充沛的灵气在布料间流转。以他的见识,居然分辨不出这块布料是用了何等材料,何等织法。
……来自,上界。
已经被关闭的上界。
东方樾的心像是被突然烫了一下,父亲的告诫又涌上了心头,据父亲所说,这件东西是他们的先祖在海上某地得到的,先祖告诫过,要好好守护此物。
他手指微微一动,眷恋一般摩挲起卷轴,直把卷轴摩挲了整整一遍。苏茗看着他的动作,转移了视线,又将视线转移向全场,眼眸中流露出些许的若有所思。
交换,开始了。
东方樾与应无为以十足的警惕注视着对方,准备进行药剂与海图的交换,药剂交付到东方樾手中那一瞬,东方樾立时将其抛给了东方荫,随即牵动全身灵气凝聚一刃,便向应无求刺去,决不能让海图落到其他人的手中!
这时,他却看见应无为的唇角噙出一抹恶意的笑容。说时迟那时快,却有一道劲风,从身后传来,东方樾措手不及间,却是来不及阻挡,更或者,是不愿意阻挡。
如果自己回身阻挡,势必会让应无为逃脱。
于是他不收刀势,直直打上应无求,手腕翻覆间,雪亮的锋利向着应无求削去,却是朝着手腕横划而过,立时抖落一串红珊瑚般的血珠,应无求手中的卷轴立时掉落,被东方樾牢牢的握住。
与此同时,却有一掌狠狠的印向东方樾的胸膛,力道之大,将其逼退五步,出掌者,俨然是东方荫!
东方樾晃动几步,止住了自己的身躯,心血涌动间,便口吐朱红,鲜红的血液泼洒在青色的石板上,堪称触目惊心。
说时迟那时快,应无为也开始了自己的动作,他的右手手腕被东方樾挑断,只草草缠裹了两圈,依然有鲜血缓慢从布片处渗出,他本人却像是没有丝毫在意,自顾自将自己的剑刃换到左手,没有任何影响!
转眼之间,场上的形式便变动至此,东方荫与应无为,从始至终居然是一伙的!东方夫人不通武艺,此刻已经被神经高度紧张的东方凤拉到了一边安顿了下来,随即,东方凤便步入战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