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,这世上真的有脱胎换骨一说?苏绣绣暗里掰指头算了一下时间,自打崔耕跑到泉州去追寻劳什子公孙大家的芳踪,到自已离开崔家返回娘家照顾父亲,拢共也才四个月的光景。难道说四个月的时间,真的能让一个只知享乐不思进去的败家子弟,彻底脱胎换骨变成一个博学多才,有勇有谋有担当的好男儿?
不!这怎么可能?一个人若是经历大悲大痛之后,痛改前非,洗心革面重新做人,苏绣绣倒是觉得有些可能。但让一个绣花枕头一肚子草包的败家子,在短时间内变成一个博学多才,智勇双全之辈,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之事。
除非…除非从头到尾从里到外,换了个人。
换了个人?
难道眼前这人不是我那个小叔子,而长得相似的冒牌货?
苏绣绣也被自已这个胆大奇诡的想法吓了一大跳,下意识地又向崔耕看去。眼神犀利,格外认真。
不过看过之后,苏绣绣还是断定,眼前这个被二娘夸得天上有地上无,五百年不出一个的“咱家二郎”,真的就是自家那位小叔子。
不为别的,就因为对方的眼神。这种直勾勾偷看自已的眼神,化成灰她都认得的,如假包换,就是自家小叔子!
以前在崔家,自已在院中小憩的时候,这混账就会偷摸躲在亭中或者不远处的花簇里,直勾勾地偷窥着自已。
若不是碍着崔家长媳的身份,苏绣绣真的想好好训斥一番这个有些小色心的小叔子。
这次更是放肆,居然在苏家的前堂坐着,光明正大地用直勾勾地眼神盯着自已。
眼睛是不会出卖一个人的,眼神更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假扮的,每个人发自内心的眼神都是独有的,临摹不来的。以前是,现在是,将来恐怕也……
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,任凭你这混账长多大出息,长多大能耐,还是改不了这登徒浪子的秉性。
“哼!”
苏绣绣被崔耕这么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盯着,脸上有些挂不住了,颇为不悦地轻哼一声:“酒坊重建,木兰春酒独霸清源酒市,更是能请动董县丞亲自赴长安帮忙参选御酒。一旦木兰春酒有幸被选为御酒,小叔端得光耀崔氏门楣了。那不知道二娘和小叔今日前来,所为何事?莫不是家里忙不过来,想让我早些回去帮忙?”
在来莆田苏家之前,崔耕已经交代过二娘此番过来的任务。
一是以崔家长辈的身份出现,表示郑重;二是哭哭啼啼诉委屈抱不平的那些事儿,自然要交给擅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二娘来做。
现在二娘的任务已经完成,接下来自然要交给崔耕来继续了。
可苏绣绣问完,隔了好大一会儿,二娘发现崔耕就跟傻子一样直勾勾地瞅着苏绣绣,半天崩不出一个屁来。
“咳咳……”
二娘端坐在崔耕旁边,伸伸脚轻轻踢了一下他,低声道:“二郎,你嫂嫂问你话呢,发啥子愣呢?”
“啊?”
崔耕猛地惊醒,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苏绣绣脸上挪了开来……
他不由打了个冷颤,且心中不断地敲打着自已:“崔耕啊崔耕,可千万不要再有什么邪念,那可是你嫂子啊!以前你犯浑,对嫂嫂动了几分旖旎念头。现在可不能再这么混账了。嫂嫂就是嫂嫂,哪怕是寡嫂,那也是兄长留下来的遗孀啊,千万…千万不能有别的念头!”
呼~
他轻嘘一口气,可满脑子还是螓首蛾眉,明眸皓齿,嗔喜间都令他心动的苏绣绣的倩影。
见着他久久无话,苏绣绣神色有些淡冷,微微起身:“小叔还有什么事儿吗?天色有些晚了,我已经让下人备好了客房。如果没其他事,那就先做歇息。明日再说!”
“别~"
崔耕突然站了起来,叫道:“嫂嫂,且慢!此番我跟二娘过来,除了想接嫂嫂回崔家之外,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苏家帮忙!”
“找我们家帮忙?”
苏绣绣有些疑惑,道:“苏家是做米市的,能帮什么忙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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