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空下的小山村,没有了势者的干扰,重回了宁静。
尚垣家院子里,金峰站在尚垣的身前,抬头看着星辰漫天的苍穹。
尚垣静静站在他的身后,期待从金峰的身上看见父亲的影子,他们站了许久,因为此时已至深夜,冷空气弥漫,两人的鬓角皆有了一点点水雾。
尚垣静立了许久,正要出声询问,却被金峰摆手打断,他说道,“不要问,不要说,你先去睡吧,明日就能看见你的父母了。”
“好”
尚垣没有多问,来到屋子,躺在床上,辗转反复,终于昏昏沉沉睡去,在这期间他模糊听见声响,听见咳嗽声,甚至于痛苦而低沉的呻吟。
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一夜无话,尚垣清晨醒来,他连忙起身,来不及洗漱,就推开房门。
“砰砰砰”
大院中,有位青衫中年男子在跨着马步,双臂一前一后的打出,他出拳的度越来越快,渐渐化为重重叠叠的拳影,男子听见声响,停止了出拳,转头看向门前的少年,以温和中带点歉意的语气道,“垣儿,醒了,是为父打扰你的清梦了吗?”
说着他来到尚垣面前,揉了揉尚垣的脑袋,“先去洗漱吧,你母亲做的饭虽然好吃,但就是有点慢。”
“母亲”尚垣连忙向着厨房看去,透过窗户,他看见那房间中一位妇人在低头忙碌着,一阵阵香气四溢而出,感受到尚垣的目光,妇人的动作一顿,随后转过头来,见那呆呆看着自己的少年,温和笑道,“垣儿,怎么?睡迷糊了吗?娘亲也不认识了吗?”
“娘亲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娘”
尚垣似乎怕吓着里面的妇人,第一声语气压下来一些,随后一道饱含着万千思念的呼喊声自他口中出,他一个健步奔向厨房,目光中的泪水,随着他的奔跑,飞快划向两边,他来到妇人面前,眼泪汹涌喷出,随后身躯扑在妇人的怀中,低泣道,“孩儿以为再也见不到娘了。”
抱着已成为少年的尚垣,妇人悄悄擦着自己眼角的泪,忙展颜一笑道,“这么大了,还像个孩子一样,乖,先把脸洗干净,我们要吃早饭了。”
“好”
尚垣一听连忙起身,回到屋子,抓紧时间洗漱一番之后,再次回到院子里,他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之上,转头看一眼院子里练着字的父亲,再看了看厨房里还在忙碌的母亲,如此反复,他脸颊上笑容渐渐浓郁。
幸福也是藏不住了!
尚垣家的屋舍已经变得和五年前一般模样。
他家有着一个大院子,院子中间是一个长长的南北方向的够两人通行的走廊,走廊中也支出几条小径出来,将东西连接着,走廊的末尾是一间用木板修葺的有三人之高的宽敞明亮的屋子,在这间屋子旁边还有两间相对矮一点的屋子。
以走廊为间隔,院子东半边栽种着树木、花草还有一些草药,西半边是一个一丈方圆的小池塘,池塘中还有一个两人高一抱方圆的假山,尚庸还在池塘中用木块搭建起一个风车,使得池塘中的水可以通往假山上,随后洒下,浇灌着假山,因为常年累月的浇灌,假山上已经长了一层青苔,这边院子里的角落里,还建有一间屋子,这间屋子和池塘中间,修建起一个亭子,长廊中支出的一条小径,还延伸出来将这间屋子,亭子,池塘连接在一起。
尚垣此时就坐在这亭子里。
“庸哥,快来,吃饭了”
尚垣母亲用一个托盘端着几道菜和餐具走到亭子,将之摆在石桌上后,对尚庸唤了一声。
尚庸仿佛饿坏了一般,自书房中奔跑过来,他起先动筷,但还没夹着什么,就被姜芸一筷子击落,“你慌什么?垣儿先吃。”
“喂,芸儿,这臭小子只是个花钱的主,我可是赚钱的,不让我这一家之主先吃,怎生了得?”
面对他的抱怨,姜芸没有理会,挑了几个菜,放入尚垣的碗中之后才说道,“垣儿在长身体,当然好吃的先仅着垣儿,你只管填饱肚子就行,啦,这馒头你先啃啃。”
“区别对待,区别对待”
“爹,难道娘说的不对吗?我可是咱们尚家传宗接代的人,少了你可行,少了我可不行”尚垣见此,贼贼打趣道。
“你就吹吧,难道我就不能传宗接代了吗?哪天给你来个弟弟,让你哭都没地方哭去”
“这倒是不能不考虑”
“哈哈,你娘亲还没答应呢?你能做主”
“娘,你怎么说?”
“喂,你们父子俩那我开刷是吧”姜芸脸色一红,看着父子俩恶狠狠说道,“皮痒了,我的竹条呢?好啊,你们居然藏了起来。”
“芸儿,乖,乖,先吃饭,吃完饭再打,打完大的,我们生小的来打”
“谁要和你生”
“哈哈”
一家人吃过早饭,本是要出门采药的姜芸,望着天上冒着的雨,说道,“这鬼天气,雨说下就下,那好,今日我就教垣儿认识药草吧。”
“练书法比较好”
望着两人又要争辩,尚垣连忙上前,劝道,“爹娘,何不一起教呢?不冲突嘛。”
“对对,垣儿说的对”
两人欣然同往,带着尚垣来到书房,姜芸拿出百草图集教着尚垣,尚庸看他把这些知识写下,若他哪儿写得不好,他会让尚垣多写几遍,直到写到他满意为止。
时间悄然逝去,房间中只剩尚垣和尚庸,姜芸教了一上午,把尚垣的脏衣服拿到池塘边清洗着,衣服很多,在她身旁堆成了一个小山包,姜芸也不急,很有耐心的一件件的清洗着。
院子里传来的敲打声至始至终没有间断过,尚垣抬头看了一眼,见仿佛不知疲惫的母亲,担忧出声道,“娘亲不休息会儿,身体能承受得住吗?”
“你好好练字,为父去看看”
尚庸来到姜芸面前,只见她的面容上早已挂满了泪水,她的身躯在抽泣着,但隐藏在运动着的身躯下,让人察觉不到,她一手锤着衣服,一手捂着嘴,不让自己越来越大的悲伤以痛哭的方式泄出来,以至于打扰书房中读书写字的儿子。
“芸儿”尚庸来到她的身边,拍了拍妻子的肩膀,把她拥入怀中,“想哭就哭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