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德尔:……
他心软了。
叹了口气,温德尔任由雌虫蜷缩成一团,整个埋进自己的怀里。
一夜而已,就这样吧。
雌虫睡得安稳了,温德尔却难以入睡。这对他来说还是一种全新的体验,上辈子人们对他的态度不是恐惧忌惮就是咒骂排挤,他还从没被这么依赖过。
感受到雌虫略低的体温染上了自己身上的暖意,温德尔恍惚间觉得两人就像是紧紧依偎的两只动物,出于生存的本能挤在对方身上取暖。
当天光逐渐亮起来的时候,温德尔感觉到怀里的人猛地一震,然后茫然地顿了顿,仿佛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。
温德尔无端感觉有些尴尬,下意识地闭上眼睛,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,让卡约斯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之中。
卡约斯静了几秒,当关于昨夜的记忆涌上心头,他倏然意识到自己所在的这个温暖的地方居然是温德尔的床上,把他半拢在怀里的虫也是这只亚雌。
居然像小虫崽一样,让亚雌抱着睡觉,羞耻感让卡约斯的双颊烧得通红。他猛地从温德尔的怀中抽离,展开虫翼,逃一样地飞离。
身后,温德尔静静地睁开眼睛,望着卡约斯飞得越来越高的背影,若有所思。
最后一次了,他在心里告诫自己,卡约斯是保守派的坚定支持者和最大战力,理所应当是忒西弥的对立面,甚至称为敌人也不为过。
虽然不知道卡约斯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对他显得这么依赖,但这种接触应该适可而止了。否则,早晚有一天,卡约斯会发现“温德尔”与加勒德亚之间的真正关系,让忒西弥中的雌虫处于极其被动的位置。
切断这种联系也很容易。
目前为止,他们的所有联系都是偶然。只要温德尔不刻意地去找卡约斯,在所有相遇的时候采用加勒德亚的雄虫身份,“温德尔”和卡约斯应该就再无交集。
一声轻微的嗡鸣声打断了温德尔的沉思。
那是从他腕间光脑传来的声音,标志着有虫给他发了消息。温德尔看到消息显示的是凯蓝玛拉的名字,立刻点开,随即瞳孔一缩。
出事了。
当温德尔赶到楼下的时候,一架看起来非常眼熟的飞行器已经停在停机坪的角落中。温德尔跃身上去,进到舱内,拐了个弯进入内舱。
一只雌虫躺在飞行器的简易医疗台上,身边一左一右各站着两只虫。
西恩调试着医疗仪器上的各种参数,凯蓝玛拉则站在医疗台边,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飞行舱内还有一只面熟的雌虫,也是经常出现在庄园中的忒西弥成员。见温德尔进来,他便转身回了驾驶舱。
不多时,飞行器升到空中,朝着加勒德亚在郊外的别舍飞去。
温德尔走到凯蓝玛拉身边,注意到躺着的雌虫微弱的生命体征,紧皱眉头,问到:“发生什么了,他怎么样,你还好吧?”
“我没事,”凯蓝玛拉说,“是他被下毒了。”
今天早上凯蓝玛拉刚进入房间的时候,就看到这只雌虫倒在地上,几乎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,经过刚才西恩的一番治疗,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,只是尚且昏迷不醒。
所以,现在只能通过治疗仪器判断出雌虫昏迷的原因是中毒,但具体发生了什么,是谁下的毒,雌虫知不知道下毒的虫是谁,都还不知道。
“你问到线索了吗?”温德尔的视线在中毒雌虫的身上微微停留一瞬,却还是马上转向凯蓝玛拉,询问任务的进度。
上辈子的经历对他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,虽然也同情医疗床上的雌虫,但温德尔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场任务的目的:通过这只雌虫,找到基因编辑科学家的下落。
“他说,他只知道霍尔莱利曾经去往雪祖星,从那里回来之后,整个虫就变得很怪。”
凯蓝玛拉口中的“霍尔莱利”就是他们要找的雌虫科学家的名字,至于那个陌生的地名“雪祖星”,却在他们的对话中从来没有出现过,所以温德尔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。
不过看凯蓝玛拉的表情,这条线索的意义似乎并不是很大。
温德尔点了点头,和凯蓝玛拉一起看向医疗床上面色难看、双眼紧闭的雌虫,问:“那他呢?是怎么中毒的?”
凯蓝玛拉说:“昨晚我和他交谈之后,初步已经确定他会与我们合作,我就回了自己的房间,和他约定明天早上在他的房间汇合。”
凯蓝玛拉毕竟是个雄虫,担心和雌虫长时间共处一室可能对对方的信息素产生影响。另外,雌虫也需要一点时间来完全消化他所说的一切。
但在不久前,凯蓝玛拉刚准备去雌虫的房间与他汇合,却听到隔壁雌虫的房间传来一声不详的闷响,还有轻微细碎的呼救声。
当他冲过去的时候,雌虫就已经倒在地上,呼吸勉强脸色苍白,濒临死亡。
凯蓝玛拉立刻联系了庄园中的西恩,让他带着忒西弥自己改造的医疗型飞行器来到宴会地点与自己汇合。
医疗型飞行器在外表上就是一台普通的豪华飞行器,体积较大,款式新颖,但实际上飞行器内舱中最大的房间,被塞进了许多急救物品和医疗器械,都是西恩和手下改造的最新款。
也多亏了西恩正好还在庄园,搭载着飞行器一起赶来,才勉强保住这只雌虫的命,但意识一时半会无法恢复。
“是中毒了,但毒药成分我需要带回去分析一段时间。”西恩说。
中毒?
温德尔转头问凯蓝玛拉:“他的房间有其他虫进去过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