鹤叔自作主张将东西留了下来,在傅庭肆从洗手间出来后才递了过去?。
扁方的盒子整齐摆放在茶几上,一打开是一套剪裁精良的暗黑色条纹西装,袖口翻过能?看?见里面?用金色丝线缝制的忍冬,跟他手帕上的差不多。
——傅庭肆,我给你做套西装吧。
——好。
原以为陶青梧忘了,没想到竟真的做了,可为什么不送给他,却选择了丢掉?
“收起来,放衣帽间。”他语气很?淡,竟让人摸不准他此时是何情绪。
鹤叔颔首,照做。
傅庭肆深吸了口气,拿过丢在茶几上的眼镜带上,而后不声不响地?去?了次顶层的办公室。
他沉着一张脸,任谁看?了都会害怕和紧张,只?有林秘书敢抱着未批的文件进出。
良久,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,傅庭肆应声抬头,“进。”
人还未出现声音就传了进来,还带着笑,“打电话也不接,还以为我出国几年你就把我忘了。”
夏向聿穿着休闲随性,活像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,径直拉过一旁的软椅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。
“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傅庭肆幽幽问了句。
“昨天,我一回来就来公司找你了,结果林秘书说你回了家。”
夏向聿是夏氏的大公子,和傅庭肆从小一起长大,年纪差不多,大学毕业后就直接出了国,在一家科技公司任CFO。
又闲聊了会儿,办公桌前的人又转了话锋,多了点?打趣的意味,“我说傅董事?长,你们公司是不是有点?太没人性了。昨天我在傅誉楼底下看?到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,拎着个行李箱哭得?上气不接下气,那么大的雨浑身?都湿透了,你好歹在楼底下多备几把伞。”
“有备,”傅庭肆刚回完忽地?抬头,捏着钢笔的手顿住,问道,“几点?的事?情?”
夏向聿脸上闪过茫然?,“中午十?二点?左右吧。”
话毕,他用内线将林秘书叫了进来,“把昨天中午十?一点?到下午一点?公司门口的监控视频整理出来发我邮箱。”
不消等太久,办公桌上一直亮着的电脑右下角弹出一则提示,傅庭肆霍然?挺起上半身?,点?开后先是调到了二倍速又时不时用鼠标往前拖进度。
夏向聿难免觉得?疑惑,悄然?走到了他的身?后,好奇他为何突然?要看?监控,但?也反应过来昨日短暂瞥了一眼的那个女孩子一定不简单。
视频很?快速地?滚动播放着,傅庭肆一双乌黑的瞳眸一眨不眨,反倒是夏向聿早就眼花了,眼眶里浮了层莹亮的水光。
他微讶,奇道:“你为什么非要这会儿找出来?很?重要?”
傅庭肆没吭声,再次拖动鼠标,直到画面?里出现了一丁点?熟悉的色彩才停下,还不禁放大了音量。
LED显示屏内,陶青梧很?吃力地?拎着行李箱,一步一个脚印走得?慢,那微微抖动的肩膀让人一下子就能?猜出来是在哭。
他清晰记得?,第一次将这人带到公寓的那天也是下这么大的雨,悲切的哭声穿透淅沥的雨声,让他起了恻隐之心。
半年多的时间,他扪心自问,未曾欺负亏待过陶青梧,那她到底在哭什么?莫非是想起昨夜与他的温存依旧觉得?难堪。
算到底,也是为了他而哭。
林秘书自发完邮件就一直在办公桌前等着,见此情景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,等傅庭肆的右手离了鼠标倚回软椅后,试探着问:“董事?长,需不需要去?查陶小姐的行踪?”
这个念头在他看?见那套西装的时候有在脑海中闪过,可这会儿,看?着视频里陶青梧那仿若在他这里受尽了委屈的模样?,他竟不敢强留了。
他埋头,语速不紧不慢,“不必了,随她去?吧。”
第48章GET48
京市人民医院,东南角的住院部,进出的病患和医护人员络绎不绝。
高级病房内陈设简单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,窗外是一片湛蓝色的天空,阳光灿烂得仿佛能晃瞎人的眼睛。
陶青梧脸色苍白?,双眸半阖,安静地倚靠在床头,如同?没了生机的提线木偶。
自那日从傅誉离开,被雨淋了好半天还是受了凉,陆陆续续高烧了十多天,以至于到?现?在都浑身疲软,什么事都做不了。
门?从外边忽然被敲响,在她转头去瞧的时候外边的人才?缓缓推开进来,手?上拎着保温饭盒还有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鲜花。
陶青梧颤着眼皮,看不真切。
来人面容柔和,蓄着一头细碎蓬松的短发,淡蓝色衬衫敞了最?上方的几颗纽扣,略修身的休闲裤显得身材愈发修长高大,气质斐然到?完全遮不住。
“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男人立在床头的边几前?,打开饭盒将饭菜一一拿了出来。
她摇头,注视着一旁的人动?作,“叶先?生,你不用每天都过来的,我已经没事了。”
男人展开小桌板,递了双筷子给?她,低笑?一声,“我们?也算认识了,叫我的名字是烫嘴吗?”
陶青梧被逗到?闷笑?了下,气息不禁带动?得重了些,缓过来才?说:“知道了,叶识檐先?生。”
“去掉后面两个字就更好了,”叶识檐摊了摊手?,看她吃得认真,又道,“我去办出院手?续,收拾好我开车送你回去。”
等病房内再度恢复安静,陶青梧瞥了眼枕边的手?机,指尖自然轻触,画面停留在秋音桐的朋友圈。
这人近段时间发了好多傅庭肆的照片,看下面附着的地点是在爱丁堡,气候不像京城,阴雨绵绵,傅庭肆着了件浅棕色的大衣,不似往常那般又肃严又难以接近。
她下意识都存了起来,见不到?人看看照片也挺好的。
脑袋不听使唤,陶青梧又想起了从傅誉出来的那场大雨,其实完全不如她心里的滂沱。
虽做好了准备,但只要一想到?她离开后,傅庭肆就可?以每时每刻都和盛怀宁在一起,她止不住会心口发酸。
直到?出了集团大楼,她不再强忍径直哭出声来,身边偶尔会有不少认识她的人经过,看她的眼神不止有疑惑还有同?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