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门关,仅有数百士兵,在城墙之上巡视。
也许是多年未见刀兵,原本有三千人驻守的雁门,军备迟惫,另因耿夔即将走马上任,接替邓遵复为度辽将军。雁门郡太守便抽调雁门关关隘的将士,前去太原夹道欢迎耿夔复任。
(元初)六年秋,鲜卑入马城塞,杀长吏。度辽将军邓遵积射士三千人,及中郎将马续率南单于,与辽西、右北平兵马会,出塞追击鲜卑,大破之,获生口及牛、羊、财物甚众。
永宁元年,辽西鲜卑大人乌伦、其至鞬率众诣邓遵降,奉贡献。诏封乌伦为率众王,其至鞬为率众侯,赐彩缯各有差。
而今,邓太后去世,邓遵含冤入狱,邓氏一族贬的贬,流放的流放,早已远离朝堂的权力中枢。鲜卑其至鞬,率鲜卑休养生息多年,早已是兵强马壮,率三万鲜卑部将,正翻山越岭,朝着雁门奔袭而来。
邓遵早已八百里加急,传至朝廷,却被王圣以汉帝刘祜身体有恙压下、邓遵连夜进京觐见。汉帝却被王圣、江京、樊丰等人进谗言,以莫须有罪名,将邓遵押入天牢,听候落。
雁门关,坐落于代州古城北部勾注山脊。南控中原,北扼漠原,战国列称九塞之,汉朝防御草原鲜卑部众至关重要的关隘。
雁门若失守,整个太原都将沦陷在鲜卑大军的铁蹄之下!
南天门外,林斯文与饕餮元神归位,林斯文立即上前扶住了邓遵,饕餮先行一步,飞向下界,追寻混沌的踪影而去。
林斯文,将邓遵的身体放平,取出万年玉龙仙酿的酒坛,滴了一滴,送入邓遵口中。紧接着,林斯文运转鸿蒙紫气,引导万年玉龙仙酿中的磅礴生命之力,灌输至邓遵身体各处。
整个仙界,仅仅就玉皇这里,珍藏了就这一坛万年玉龙仙酿,赵春城拿出来给林斯文接风洗尘,喝了大半坛,剩下的被林斯文顺走。
“他原在天牢,就已经被折磨奄奄一息,适才被混沌夺去心神,虽然守住了心脉、识海,但已然油尽灯枯!”
八荒司戊鼎之中的尸蠹始祖虫,突然出声说道。
林斯文陷入魔怔之中,要将全部的玉龙仙酿灌入邓遵口中,却被邓遵抬手,按在了装有万年玉龙仙酿的酒坛前。
“不必了!前线八百里急报,鲜卑异动,其至率三万骑兵,寇雁门关。”
“邓老头,你都这样了,就别勉强了!”
“斯文,我孙女芝芝,哎,都是命啊。林斯文,能否卖老夫一个薄面,解雁门之围,救太原百万生民于水火?”
邓遵翻身,用双手艰难地支撑起上半身,欲要向林斯文跪下,却被林斯文扶起身制止。邓遵剧烈的咳嗽了起来,咳出一大口鲜血,气若游丝。
“师父,不可!”
林斯文未犹豫半分,正要挥动无名剑,催动九字真言凝聚真气,借以五行遁术,前往雁门,却被突然出现的杨婉妗劝住。
“师父,这人间的事,早有定数。我们修道者修的是道法自然,莫要强行干预其因果,以免引封神之祸!”
林斯文燥热的心,被泼了一盆冷水,沉寂了下来。
邓遵强打起精神,目光灼灼,看向林斯文:“能否送老夫去雁门关,不需你出手。”
“你还能杀得动敌人吗?”
“雁门不能丢!哪怕老夫还剩一口气在,也要抵挡那鲜卑踏足大汉土地一步!”
邓遵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,振振有词地说道,说完再度喷出一口鲜血。
“杨婉妗,之是将邓老先生,送去雁门,不算介入人间因果吧?”
杨婉妗也不废话,当即催动虚空镜,将林斯文,邓遵,送至雁门关关隘之上。
正值,鲜卑其至鞬栓率领鲜卑三万部将,动最后一轮总攻,即将要攀登上雁门关的城墙之时。一道金光,突然在雁门关城头爆裂开来,现出邓遵的真身,林斯文于杨婉妗则隐匿身形,化作金光飞入云霄。
雁门关到处是残臂断肢,鲜血浸染了每一块城墙石砖,雁门守军也仅剩十余人,身上无一完好之处,双眼木然,已经没有愤怒,去怨恨那朝堂之上的大人,为何迟迟等不来增援!
“舞阳侯!”
“将军!你来了!”
十余个士兵,内心燃起了生之渴望,也不知邓遵怎么就登上了城头,耳边若想起了千军万马奔腾之声,终于支撑不住,纷纷倒在了地上,他们以为朝廷终于派援军来了!
但使龙城飞将在,不教胡马度阴山!
邓遵拼尽最后的气力,昂挺胸,脸色平静,俯身捡起一长戟,继而挺直了身子,缓步朝着欲要登上城头的鲜卑士兵而去。
数个鲜卑的士兵,口衔长刀,手举着盾牌,即将登上城头,从隘口的窄口里,却看到一个噩梦般的身影,瞬间吓得魂不附体,转身不顾十余丈高的雁门关城墙,像见了鬼一样,纷纷跳下城头。
“黑罗刹来了,快跑!”
“舞阳侯不是调离前线了吗?怎么又出现了?”
“这一定是汉朝人的陷阱,快回去禀报!”
前线的鲜卑士兵,看到城头那道坚毅的身影后,无不丢盔弃甲,毫无斗志,朝着后方逃遁。其至鞬不明觉厉,以为就要拿下雁门关,马上就要进入一马平川的平原,到时候凭借三万鲜卑精锐骑兵的优势,定能将汉室财富掠夺一空。
其至鞬还在做着丰衣玉食,抢夺汉朝女人的美梦时,却现前线竟然溃退,其至鞬令亲卫上前督战,在砍翻了数百溃逃的士兵,仍无、翻转颓势,故而鸣金收兵。
其至鞬想不明白,他花重金买通了朝堂的大人物,还派出去那么多探子,出动鲜卑三万精锐大军,竟没有攻破只有三百人驻守的雁门关,就这样一败涂地?
其至鞬望见雁门城头,那一道伟岸的身影后,他随即转身,投入到了逃亡的大军之中。
邓遵则一动不动,拄着长戟,如一尊雕塑矗立在城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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