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问什么就问吧。”谢清辞放下筷子,将吃完的碗碟摞好。
凌燃犹豫半天,终是小声道:“我,我昨晚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?”
“没有。”谢清辞回答的干净利落,一个醉鬼,做什么都不奇怪,可想到他醉后的样子,末了又添一句,“以后在外面别喝那么醉。”
凌燃笑着拍拍胸口:“那就好,我知道了……”
无声吃完最后的早餐,凌燃主动收拾好碗筷放入洗碗机。
回身看到水吧台,脑中几个片段一闪而过,凌燃目瞪口呆,面露惊恐!!
那叫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?哦,是,没做奇怪的事,但说了奇怪的话是吧,怪不得让他别在外面喝醉。
凌燃郁卒,可这就要去上班,也不好再追着人问,只能憋着一口气去到公司,连被通知升任为组长都没太大喜悦。
期间去了趟茶水间,不想刚到门口就听俩嘴碎男的编排,他属实不解,都什么年代了还会有这种蠢货,说人坏话也不换个地方。
照例“走后门”“托关系”“小白脸”经典三件套一走,紧接着自命不凡怀才不遇赶紧跟而上,嘴同事嘴领导一气呵成。
凌燃心说我自己就是关系本系,后门本门,然后拿出手机录音。
本想眼不见心不烦,后续微信私聊警告一下,岂料两人越说越过分,直接造起两个女同事和某主管、还有他跟人力资源经理裘红云的谣,下流俗鄙的话语都快将门挤破,拼命钻进他的耳朵。
两个女生才进公司不久,一天天被这两傻d摆前辈资历,都使唤成陀螺了还任劳任怨;裘姐都多少年的老人了,人家从分公司一路干到总公司部门经理,能力人品有目共睹,就因为没结婚被两个垃圾编排,呵,什么玩意儿?
心念行动结合,他一脚踹开茶水间的门,那两东西被这巨大的声响吓得手一抖,当场来个咖啡互泼。
爽!
仔细想想,光顶着个纨绔的名头,不做点纨绔的事情,好像不太对得起这响当当的名号。
周围一些员工听到这边的动静,路过时纷纷围过来注目观看。
他回忆起秦司夜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,有样学样,唇角一勾,双臂一抱,轻蔑的瞥了他们一眼,冷笑连连:“嘴没发育好,那就再回炉重造一下,省得整天掉唇碎嘴的,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还专收残疾人。”
“你t说谁呢?!”其中一个率先反应过来,张牙舞爪的指着他的脸想过来,半道被几个人拦下。
“我说的谁还不明显吗?”凌燃怜悯的看他一眼,嗤笑一声,“还是你家点钞机坏了,心里没点ac数?”
死了?
两句话让两个男的彻底癫狂,瞬间变成被激怒的野人,脸红脖子粗,横冲直撞的想过来打人。
旁人或劝阻,或拉架,整个茶水间乱成一锅粥。
来得正好,他想,本就心情不好,还没处撒气,收拾两个垃圾也算是为民除害。
正想大展拳脚一番,钟声般洪亮的声音响彻茶水间:“都在干什么?!停手!”
众人被这声音震在原地。一个子中等,头发花白,但威严十足的中年人走了过来,几个部门经理主管跟在他身后,看见这场面,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。
这人没有过多的言语,只用凌厉的眼神将这里环视一圈,点了其中一个主管,让他自己处理好这边,那主管冷汗直冒,连连称是。
接着又点了凌燃,让他单独出去。
他最后瞪了那俩垃圾一眼,在众人的注视中追了出去。
“王叔,你找我?”凌燃跟在他身后进了他办公室,帮这位泡好一杯茶后自顾自坐到沙发上。
王权看着凌燃,并未提及刚刚的事,转问起他:“小燃,《大戴礼记·子张问入官》篇,官员如何施政,你还记得多少?”
凌燃缓缓摇头,叹道:“王叔,你就别打击我了,要是放考试里,老师顶多用句‘水至清则无鱼,人至察则无徒。’出个诗句默写顶天了。”
王权微闭的眼皮慢慢掀起,对他一摊手:“你看,你心中明镜似的,怎么这种小事上失分寸?”
凌燃不以为然:“水清无鱼,但一池鱼里混入两条腐烂的臭鱼,不管的话,别的好鱼被他们染病搞臭,整个池子都染上臭味,岂不是得不偿失?”
“唉……”王权捏了捏眉心,“还是年轻气盛啊。”
凌燃却笑得开怀:“王叔,我也是仗着这一点啊,我现在忍住不出拳,以后老了肯定后悔,到时候想揍也揍不动了。”
最后王权挥挥手让他走了,他则真挚的说了句“谢谢王叔!”就跑了出去。
在新的工位还没坐两分钟,后背又被拍了拍,凌燃唉声叹气转过头,恹恹道:“黎哥,你也是来慰问我的?”
黎天笑容依旧:“是的,小少爷,您的英勇事迹都传遍了,凌总让我来请你上去喝杯茶。”
“啧!走吧。”
凌燃抄起新的工牌挂在脖子上,又一次跟他一起迈入总裁专用电梯,在角落里玩着工牌上的伸缩扣。
黎天站在他身后,盯着那根红色带子在七节白玉般的颈椎骨上来回滑动,一时间竟看得入了迷。
又来到三十六楼,凌燃熟门熟路的打开门,大大咧咧的坐到沙发上,一点儿不客气的嚷嚷道:“哥,这次真的是茶了吧,你可不许抵赖,快把你珍藏的白毫银针交出来!”
听到他这理直气壮的语气,凌燧都气笑了:“哦,想喝茶?行啊,两壶够不够?嗯?”
凌燃竟还真思考了一会儿,勉强点点头:“还行吧,一壶就差不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