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几户来送果子的都说,山上的果子被雨泡了不少,瞧着都不太好。
到底是第一年做,经验不足,严之默担忧的同时,又赶紧叮嘱白大山,让他那些个别村的小伙伴,近来尽快上山去抢收。
又趁天晴,和方二娘与姜越抓紧忙碌,才堪堪没错过下一批蜡烛交货的时候。
这一次严之默去镇上,打算带着姚灼一起。
自从姚灼伤了腿,就再也没出过村子,现在买了驴车,总算可以不受限制。
是日,午后,满院忙碌。
果子铺了一地,捣蜡粉的石臼一字排开。
严之默在忙着把牛乳皂摞进竹盒里,还有剩下的十块普通肥皂,也都装好,去镇上寻个销路。
除此之外,枸桔做的香水精油也各自备了几瓶,十月到了枸桔大批成熟的时候,白大山兄妹三个目前送来的,基本够用,因此严之默还没把这个消息告诉村里人,兄妹三个赚些银钱也不容易,便让他们三个先做着。
姚灼则刚去后院喂了鸡回来,手里握着几根捡来的鸡毛,打算听严之默的,给十六做个叫“逗猫棒”的东西玩。
于是严之默合上面前的竹盒,预备转身去找棉线和木棍栓鸡毛。
正在这时,院门被人拍响。
姚灼听着院外的动静,一手按住非要去抓鸡毛的十六,对严之默低声道:“听声音像是徐家嫂子和徐青,就是上回来过的,在魏家商行当伙计。”
严之默点点头,当即示意方二娘和姜越收拾一下院里的东西,把关键的都撤了,只留了一地果子。
姚灼没避进屋,留在原地和严之默一道迎客。
“严童生,灼哥儿,赶巧你们都在家,这是忙着呢?”
进门的徐家嫂子,说完就朝院子里探头看去,严之默捕捉到徐青看向自己老娘时一丝不耐的神色。
只觉得这对母子也是颇有意思。
人家赔着笑脸,又没空着手上门,无论素日互相瞧不瞧得上,又是否有何恩怨,也没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。
于是把人请进屋,倒了两碗水。
严之默这老屋外头看着老旧,里面也没什么贵重东西,却收拾得干净齐整。
落座后,一番寒暄,就听徐青说道:“严老弟,想必你也听我娘提起过,我在镇上魏氏商行,谋了份差事,这回也是受掌柜所托,有一门生意,特上门商谈。”
他说完,就等他娘和姚灼识趣地寻个理由避开。
毕竟是男人谈正经事,哪有女子和哥儿在场的道理。
这回他带着自家娘亲一道前来,也有这个缘故。
因听说严之默一院子除了他之外,皆是女子和哥儿,自己一个汉子,怕是来了会多有不便。
怎料她娘倒是打算起身,可姚灼却在原地八风不动。
严之默还专门替自家夫郎倒了杯水,继而道:“家中无论大事小情,我都是与阿灼商议着来,所以徐兄弟有何要事,直说便是。”
对话一上来就被严之默掌握了节奏,徐青觉得有些不快,却说不上来是为何。
他顿了片刻,只得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。
“这事原是我家掌柜看上了严老弟家所产的黄蜡烛,不料被那吕氏商行抢先一步,将货源拿了去。我家掌柜打听了吕氏商行给的价格,很是为严老弟不值,现下听闻第一批货还会供给吕氏,便托我做说客,若是严老弟愿意将货源转手给魏氏商行,价格方面,还能再提两成。”
只是他说完之后,却见严之默神色淡淡。
“徐兄弟,你有所不知,这蜡烛虽是我家工坊做的,可一应售卖之事,皆委托给了镇上的香烛铺,叫做西窗阁的。我一个乡野读书人,哪里懂什么商行生意,无外乎西窗阁订多少货,我便给人送多少货罢了。因此你说的这些,我也爱莫能助。”
读书人说话就是弯弯绕绕多一些,徐青一听,嘴角的笑就僵了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