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见。”一滴滴的泪沾湿了沈心的肩头。
十几年年的相知相伴,以后能不能再见都是未知。
但何褚坚信,他这样优秀,风会把关于的他的只言片语吹到自己身边。
“张老师,明年见。”
“明年见。”同事拎着包走出办公室,正弯腰收拾东西的张婉随口应道。
今天是周二,也是十二月的最后一天,再过几个小时就跨年了。
下个星期,学生也开始放假,很快,那个属于合家欢的节日也会紧跟其后到来。
是第三年没有沈晴在的春节。
一想到女儿,张婉心里仍然像针扎了一样疼,满脑子都是她离家前像看仇人的眼神。
沈晴的性格不知道随了谁,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见,谁也不能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。谁也没想到那个似乎只会顶嘴的小丫头会那样决绝地出走,断掉和父母的联系。
张婉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她和沈剑就像魔怔了一样,明知道不对,却仍坚定地秘密改掉了女儿的高考志愿。
她那样恨他们也是应该的。
但张婉在想,会不会有一天,沈晴会回来,高兴的时候会像从前一样亲热地叫她妈妈。
一个没有家庭支撑的女孩要怎么在外面立足?
张婉带上办公室的门,又拉紧了毛巾。
屋外天色渐暗,铅灰色的天压得很低。
同一时刻,隔壁的生物组办公室也出来一个人,是刚上任一学期的小黄。
年轻的老师向她打招呼,“张老师也没走啊?”
随着她说话,一溜白雾也跟着飘出来。
小黄缩着肩,双手插进米色大衣的衣兜里,“今年比去年冷很多。”
“嗯。”张婉不冷不淡的说。
但年轻人总是活泼些,小黄自来熟地和她同行。
小黄向她抱怨了学生不听话,一会儿话题跳到了她身上,夸她管得住学生,不愧是省级骨干。
“真佩服张老师。”小黄表情诚恳,“我以后也想过上这样的生活。”
然后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“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买得起房?”
“嘿嘿,其实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我就满足了。”
在她眼中张婉就是人生赢家,丈夫是企业高管,女儿是b大高材生,儿子是市一中常年第一。
在学校很多老师都知道张婉的情况,私下里也多有讨论羡慕。
当然了,他们也就知道一些表面的东西。
不止她一个人跟张婉说过这些话,她早就麻木了。
从前的她想这有什么好羡慕了,暗暗觉得这些人眼界低。
假如他们去过一次高端的宴会,他们就会知道什么叫做自惭形秽,捉襟见肘。
假如他们被顶替了教师录取名额,他们就会知道什么叫无能为力,心灰意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