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皱眉,跟着顾玄武下山,他叹了口气,说人呢,什么时候爱上一个人都不知道。
我没有接话,跟着到了陆行嫣的家里,进门的时候,被满屋子的血腥味吓了一跳,等看到桓清身上那些蠕动的血虫子的时候,我急忙躲在顾玄武的身后。
陆行嫣怔了一下。
“这是做什么呢?”顾玄武讶异,他指着满身的血虫子,吸食桓清身上的血液,一个个都饱满地很。
陆行嫣哽咽着开口,眼角满是泪痕,一说话,便成了哭腔:“我没有办法,顾先生……我不能没有他,哪怕他恨我也好,怨我也好。”
“可你也不能乱来啊,他本身就虚得很,大出血岂不是死得更快?”顾玄武反问一句,陆行嫣变了脸色,看向楚恒。
此刻楚恒站在角落里,特别不起眼,他说这是从陆半月那儿要过来的,桓清身体里有毒素没有清除,用这个恰好可以将毒血除干净。
陆行嫣愣在那里,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“胡闹!”顾玄武一声呵斥,我们都清楚,楚恒是谁的人,陆半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但是我们不能暴露出来。
我微微叹了口气,陆行嫣抓着顾玄武的手,一个劲地说着顾先生,求求你,救救他。
“陆行嫣,你该知道,桓清一直吊着命,用各种药各种法子吊着他的命,我早些年来的时候,他瘦如柴骨,凹陷的眼睛盯着我看,眼神都是木讷的,唯独在晚间,拿了他的琴,他才稍稍有了一点儿人的气息。”
顾玄武沉声,陆行嫣整个人都不对劲,她哭着跪在地上,瑟瑟发抖,她摇头说不会的。
“你明明很清楚,轮回才是桓清应该走得路子,而不是一直承受身体和心灵双重疼痛,苟且活在世上。”顾玄武一直在说,倒是比早前多了一些人情味。
陆行嫣捂着耳朵,她倒在那儿:“都是我的错,我早该知道,将桓清绑在身边,是我的错,可是顾先生,这一切的源头,不都是因为他骗了我吗?”
陆行嫣说当初桓清来陆家村,刻意接近她,百般对她爱护有加,使得当初还是个小姑娘的陆行嫣为之动情。
陆行嫣虽然是个铁血女人,却也有柔情的一面,在桓清的面前,她完全展现出来,可是这有什么用呢。
“后来我得知了真相,他为了心爱的女人,来陆家村偷药,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让他把药拿走了。”陆行嫣说这是她对桓清最大的宽容,她以为自己放行了,就算是成全了他们。
可是没有想到桓清会在回来。
“他选择与我成亲,我以为峰回路转,你知道吗?在村口看到桓清的那一刻,我才知道自己爱他爱得有多深。”
陆行嫣颤抖着嗓音,我皱眉,我不明白这样的感情,明明知道男人爱的不是自己,为什么还要飞蛾扑火一般的扑上去呢。
大婚之日,桓清手里执了一把刀子,抵在陆行嫣的心口。
“他要杀了我,那是他第一次怨我,恨我。”
陆行嫣嗤笑出声,她盯着床上的桓清看,原来之前桓清从陆家村偷走的药,不仅没有救活他的心上人,反而害了他的心上人。
桓清以为陆行嫣是故意要害死他的爱人,他以为陆行嫣是在嫉妒,忽而心生怨恨,回到陆家村报复陆行嫣。
血漫婚礼,桓清不是陆行嫣的对手,从那一天起,他被陆行嫣彻底地控制住了。
“他几次求我杀了他,可我下不去那样的手。”
陆行嫣颤抖着身子,甚至为了报复桓清,她又与楚恒结婚,她不爱楚恒,一心一意只是为了桓清,可是男人听到她跟另外的人结婚的时候,一点儿反应都没有。
这就是不爱一个人的时候,做什么都是徒劳。
“从那之后,我没收了他的琴,我嫉妒那个从未谋面的女人,嫉妒她被桓清藏在心底,桓清每每弹琴,想的都是她啊。”陆行嫣哽咽着出声。
她仓皇地从地上爬起来,一个踉跄,差点摔了出去。
楚恒上前,去搀扶她,可是却被陆行嫣一把甩开:“不用扶我。”
楚恒脸上的神情,甚至一点儿波澜都没有,我皱眉,也难怪,各怀鬼胎,都不是省事的主儿,楚恒心底自然也没有陆行嫣,哪里会去在意陆行嫣爱的人是谁。
说到底,可怜的人终究只有陆行嫣一人。
陆行嫣浑身颤抖,攥着桓清的手,眼泪落在手掌上,嗓音沙哑,几度说不出话来。
“我对不起你,是我对不起你,兴许你该安睡了。”陆行嫣颤抖着身子。
楚恒冷声道:“可是他还有救。”
“不,不用了,顾先生说得对,他不该承受这些痛苦的。”陆行嫣伸手,将那血虫子,一只只地从桓清的身上扯下来。
有些甚至已经顺着皮肤进入里头去了,她很用力。
一只只将它们拽了出来,我站在旁边,看得目瞪口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