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由心不解皱眉:“你是说我很普通?”
喻少闲笑了一下,曲起指节很轻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:“我是说,你永远都不会孤单。”
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,这些天来被切割消耗的心脏重新注入了一股力量,纪由心想了一下,忽然仰头问喻少闲:“那你呢?”
“我?”
喻少闲沉吟一下,竟然十分坦率:“高三的时候,我背着我家里报名参加了艺考,为这事领了我父亲两个耳光一顿家法,后来是我妈听说了这事,特意回国和我父亲交涉,最后的结果是,我按照他的期望读政治系,如果大学毕业之后依然想要从事演艺工作,那他不会继续干涉我的选择。”
原来这就是他没有读影视学院的原因……
纪由心想着,伸手摸摸他的脸:“疼吗?”
喻少闲愣了一下,方才回答:“还好。我一个男人,这些不算什么,而且其实那时我很开心,我父亲是一个典型的封建大家长,对家庭成员有很深的掌控欲,尤其我作为他的alpha的儿子,他更是早早地把我所有的路都计划好,在他的心里,我的人生除了继承他的政治抱负之外别无选择,但是我偏偏选择了他最看不上的娱乐圈,我在高考志愿这样的大事上公开违背他的意愿,虽然挨了打,却很痛快。”
“那你后悔吗?”
出乎他意料,喻少闲点了下头:“后悔,我后悔为什么那个时候就那么愚蠢,站在那里让他打,明明肉|体上的辛苦是可以避免的,我偏偏躲都不躲,真是太傻了,现在想来,是不可避免的年少轻狂吧,但是如果重来一次,我一定有多远跑多远。”
纪由心没忍住笑出了声:“那你确实很笨。”
喻少闲耸肩道:“但我也算是报复回去了,在我大学毕业的前夕,他询问我最终的决定,我告诉他,我在政治系所见所学,将让我毕生都觉得无比恶心。”
“没想到喻老师也有这么叛逆的时候。”纪由心不由感慨,乌黑的眼眸突然一转,像是抓住了什么,充满希望地问喻少闲:“四年都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,成绩肯定不怎么样吧?”
“还好,至少维持到毕业的时候,我都是年级第一。”
纪由心:……他为什么要自取其辱
但他已经习惯了,很快就决定不去和这人计较,眼神重新落在那造型充满想象力的飞船上,许久之后,纪由心吸吸鼻子,看着喻少闲,眼神清亮,真诚道:“谢谢。”
喻少闲语带调侃:“不用谢,我只是被某些人晾了一天,担心不做点什么的话,某人就要把我和那群是非不分的人画等号,又再也不想理我了。”
他有些无奈:“有这么不信任我么?”
这话出口之后,周围忽然安静下来,纪由心盯着他,似乎在努力看穿什么,半晌斩钉截铁道:“骗人,你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,怎么会在乎这些,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?”
喻少闲摸摸他的头:“由心,你还太小了,你不懂。”
“我有什么不懂,我懂的可多了。”
纪由心不服气,作势踮起脚要凑上来亲他,却在最后一刻被捂住了嘴,两人之间隔着薄薄的手掌,四目相对,呼吸如羽毛拂过掌心,纪由心不死心地还要继续,喻少闲后退一步,坚决道:“不准。”
纪由心扯开他的手,在心里嘟囔:这也不准那也不准,实在太讨厌了。
见这人态度实在坚决,他做了让步:“那抱抱。”
喻少闲凝眉,刚要说什么,就见纪由心赌着气:“不准说不准,明明刚才都让抱了,现在怎么又不行了?”
他可怜巴巴地眨眼:“喻老师,我还是有一点难过……”
阳光从高阔的仓库上方的玻璃窗撒进来,灰尘在光柱中飞舞,不知过了多久,喻少闲俯下身,将纪由心清瘦的身体揽进怀里:“抱。”
在喻少闲和纪由心消失的这几个小时内,二人能够猜到但都懒得在乎的是,他们的名字同时霸占了五个热搜。
纪由心的表现在大家意料之内,这人从小在公众视野中长大,无论是粉是黑对他的性格都有所了解,反而是突然出现的喻少闲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,谁都没有想到一向低调克制的影帝会在镜头前做出这样的举动,还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公然宣布自己相信纪由心。
喻少闲将纪由心送回酒店之后,周河的电话立刻进来,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:“哥,你能详细告诉我一下你是吃错了什么药吗?你自己说说这事像你干出来的吗?”
喻少闲冷淡反问:“为什么不能?”
“我……”
周河被他的理直气壮压住,做了好几个深呼吸,才艰难道:“算了算了,您是爸爸,好了吧,小的这就去给您公关去,您老歇着吧。”
没想到喻少闲却说:“不用公关,让他们继续把焦点放在我身上好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“就当是帮我个忙。”喻少闲说,“尽可能地把舆论焦点放在我身上。”
“喻少闲,你是疯了吗?你就算是想要黑红也没必要这样吧。”
周河喃喃道:“你的口碑经营了多少年,这无异于自毁长城你知道吗?”
喻少闲颇无所谓:“我不是靠口碑吃饭的。”
……
是这样的,混娱乐圈的分为几种,流量靠脸,资源咖靠资源,但确实有极少数的,既不靠脸又不巴结大佬拿资源,而靠的是绝对的实力,只要不沦落成法治咖,没人能撬动他——喻少闲显然就是其中之一,何况他不接商务和综艺,更不用考虑媒体,可这也不代表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公众形象可以不要吧!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