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译喃喃:“什么事会让他自责?要是能找到那破手机就好了。”
姜哲的第二个手机一直没找到,洛译就是心里过不去,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——这也是为什么他冒着风险也要来姜哲家里偷鸡摸狗。
结果自然显而易见,洛译把姜哲住的一室一厅翻遍了,也没找到第二个手机,就连淘汰的旧手机都没有。
再想到刚刚陈闻说的,洛译脑子里转了个弯。
假设姜哲真是自杀,那么谁能让他情绪激动上头?监控里姜哲的确着急打一个电话,电话那头的人一定是姜哲在意的。
父母?亲人?
不可能,姜哲父母看着也很健康,并且夫妻两也说姜哲在外面和家里联系不太多,经常是十天半个月才有一通电话报平安。
那就是男女朋友。
虽然网络上都说姜哲是单身,他也才二十岁,但这是为数不多的解答。
洛译转身想继续搜,就看见陈闻在卫生间门口站着,昏黄的灯光打在对方的脑壳顶上,笼出一圈暖暖的光晕。
陈闻目光落在洗手台边。
见对方想伸手,洛译连忙冲过去,抓住:“小心小心,千万别碰。”
陈闻噗嗤一笑:“你看那是什么?”
洗手台上,一支用了半管的洗面奶灰头土脸地躺着。
洛译戴着手套,轻轻地拿了起来:“这包装看上去像女生用的?”
姜哲的屋子是一室一厅,面积不大,堆了很多杂物,还有一把吉他。能看得出来这人平时很忙,行李箱都有好几个。
除此之外,只有那一支洗面奶能指向可能有女生出现在这里的情况,但是姜哲原本不用洗面奶吗?为什么只有这一支?
洛译翻了洗手台,的确只找到这支。
陈闻靠在门边,看洛译翻来翻去,最后一头雾水的模样,居然有些看入了迷,好一会才缓过神提醒:“有没有可能是礼物?”
洛译转身:“礼物?”
陈闻让开视线,让他能直接看到客厅里,那边堆着许多纸盒,最底下有一个礼物盒,半开着露出里面的包装,正好和洗面奶是同一个牌子。
洛译很是诧异,最开始他就没让陈闻上手碰,一方面是提防,另一方面也是怕陈闻留下痕迹——可陈闻仅仅只是观察,和他一样的时间里,显然超过他许多。
“不止是礼物,你看到他的化妆桌没有?”陈闻抬头指了指卧室里,“有一套化妆品也是这个牌子。这大概能说明一点,他的女朋友可能很喜欢这个牌子,因此才会送这些给他,顺带把赠品洗面奶一起送给了他。”
洛译走到客厅,翻开了纸盒子堆,想扳回一城:“你怎么能认定是女朋友送的?这里一堆我看像是粉丝送的礼物啊?”
“我的确不能认定。”陈闻耸耸肩,好似也不在意,“我先前说过,姜哲是一种向内的人格,这类人经常会把事情憋在心里,自我消化。这样的人通常不善于与外界交际,而粉丝是一种外界群体,他大概也不会心安理得的使用粉丝送的礼物。”
洛译皱眉,本想用这只是你的推论来反驳,却发现,那堆礼物盒子果然有好几个没有打开,甚至连胶带都没扯下——明显是要原路返回的。
他发现自己在陈闻的面前,总是有些尴尬。
默默拿出相机拍照,洛译打算离开这里。忽然他问:“你从星娱公司拿走了什么?”
陈闻一愣,还没开口,外边的柴犬叫唤了两声。
洛译有些紧张,立刻抬手示意陈闻别说话,而他则轻手轻脚走到门边,附耳过去听外面的动静。
“啷个把狗拴楼道里头?又乱窝尿窝屎!”
“汪汪汪!!!”
“你莫要冲老子喊!退!退!!”
“汪!汪汪汪!!”
“好好好,你牛批你厉害!老子惹不起,老子喊物业嘞抓你!”
“哎哟,啷个回事这个灯!?大白天闹鬼了撒!”
“早说这屋子里头死了人不干净,人喊冤狗叫魂,都没得人从这里头过,我就喊你绕路嘛!,”
谩骂声渐远,洛译才推开门,赶紧跑了出来。
走道里的灯一闪一闪,明明灭灭,他探头看了看四周,确认刚刚的人已经走了,才松了口气。
陈闻走在后面,看了眼楼道的灯,然后用力拍了拍墙上的开关,灯立马就不闪了。
并肩走在小区门口,天色已晚。
洛译刚刚的问题问了个寂寞,没得到答案,此刻又不知该怎么提起。
陈闻从来不管星娱公司,能去公司的次数更是拿手都数得过来,却偏偏在那样的时间点突然过去,说没关系都没人信。搜过阮泰的办公室,什么都没有,而在那之前,陈闻去过公司,怎么想都有问题。
有一种可能就是,陈闻未卜先知,先一步去了阮泰办公室带走了什么。
可是陈闻和这案子的关系并不紧密,假设陈闻就是杀害姜哲的凶手,他做的这一切无疑是暴露他自己?完全没有必要,陈家不是已经放出林永逸当替罪羊了吗?
洛译想不明白。
陈闻却主动提起:“我带走的东西,很快你就会知道了。”
这样的回答等于没回答,也等于拒绝回答。他虽然大可以将陈闻拷回局里慢慢问,可现在他毕竟也不光明磊落,拿陈闻小辫子也拿的不稳。
洛译只能无奈地摇头:“我发现你这人真有意思。”
这时,他们已经步行到了地铁口。在这几天的监视下,包括最初在监控里,陈闻的出行方式都和所有有钱公子哥完全相悖,使用的是公共交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