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凤仪说:“涯哥的婚事有些眉目了。”
郑湘手中的扇子顿住,问:“是哪家的女娘?容貌如何?品性如何?”
陆凤仪笑:“贺夫人娘家的侄女贺兰雪,容貌清秀,行事爽利。”
忠敬候府虽然低调,但作为皇后的娘家,自然被众人盯着,郑洵等兄弟的身份经历早已被人扒得底朝天,三人因年幼躲过杀头,但却做了多年奴仆。
“这合适吗?若是不合适,只怕凑成一对怨偶。”郑湘怀疑道。
陆凤仪则是满怀信心地笑了:“合适。涯哥原先做过奴仆,倒不是说做了奴仆身份就低贱了,而是怕不读诗书不通礼仪,将来两口子说不到一起去。”
“贺兰雪是过过苦日子的人,与涯哥倒是相配,再合适不过。”
陆凤仪说完,满意地点点头,又补充了句:“陛下和你也再合适不过。”
郑湘总觉得哪里不对,但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。
“他们同意了就行,我没什么意见。等他们成亲,我赐下些财帛。”郑湘回了一句。
郑湘偷了一会儿闲,就有离宫的太监汇报事情,她辞别母亲,先回到碧梧院将离宫的事情处理了。
如今周贵妃没来离宫,都是郑湘在处理离宫的大小事务。留守太监汇报的是马球场的改造进度。
自从郑湘确定马球比赛的时间以及避暑的地方,就派人快马加鞭通知离宫收拾出马球场。
然而,木兰离宫没有马球场,只有蹴鞠场,留守太监就心急火燎地将蹴鞠场改成马球场。
郑湘过来后,马球场已经改造完毕,她参观了一圈,建议改了几个地方。
“启禀娘娘,马球场已经改造完毕,只待启用。”留守太监满脸陪笑道。
“你们做的不错。”郑湘笑着赞了一声。她朝王公公示意,王公公对着留守太监笑了一下。
“你们去吧。”郑湘颔首道。马球场可不是留守太监说改好就改好的,郑湘派了王公公去验收。
她可不想第一次主持马球比赛就出现什么岔子。
郑湘又处理了十多件事才得闲,去了清溪园,心中叹道,姜榕只带她一人来离宫,还是要付出代价的。之前都是周贵妃处理离宫的事情,现在都落到了她自己的头上。
不过这和两人在离宫里的肆意潇洒相比,还是值得的。
“你在乐什么?”姜榕抬头看见郑湘的嘴角泛着甜蜜的笑意,忍不住发问。
郑湘惊了一下抬起头,嘴角的笑意凝滞,而她才发现自己笑了,“笑小鱼笨笨的样子。”
郑湘随意出口搪塞。姜榕想了想,道:“小鱼比着小花确实安静了些,但并不笨。咱们下午去芦月堂钓鱼如何?好久没有钓鱼了。”
芦月堂临水而建,推窗便可垂钓,出门就可观月。
郑湘一听钓鱼忙不迭地拒绝了,她可不喜欢这种呆着一动不动的活动。
姜榕又补充了句:“我去钓鱼,你去喂鱼如何?”
喂鱼倒是可以,但是……
“那你岂不是很容易就钓到鱼了?”郑湘道:“这样多没意思啊?”
然而,奇怪的是姜榕竟然诡异地沉默了,一句话未说,满脸高深莫测的表情。
郑湘突然灵光一闪,而后大笑,笑得前仰后合,几乎为之绝倒。姜榕的脸上竟然生出了一丝羞恼。
“你该不会……”郑湘一面笑,一面打量着姜榕的脸色,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是慧黠:“好,下午咱们就去钓鱼。”
郑湘想要验证心中所想,然而姜榕突然有些不想去钓鱼了。
“走嘛走嘛。”下午刚到未正,郑湘就催促姜榕去钓鱼,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几乎扑到了姜榕的脸上。
姜榕:“……”
“走。”他还能怎么样?说不定离宫的鱼太傻,太多,皇帝的饵料太香,那些鱼儿排队往鱼钩上撞呢。
再说了,他如今是皇帝,今非昔比,真龙天子,钓个锦鲤几乎手到擒来。
一行到芦月堂,踏上白石铺就的后廊。郑湘趴在栏杆上,探身看了一眼,只见或红或白或金的锦鲤三三两两的在水中游来游去。
堂左右是茂盛的芦苇等水草,水面上游弋着绿头鸭、彩鸳鸯、白天鹅等水禽,水波荡漾,清风徐来。
待郑湘转头,只见姜榕已经摆好架势,坐在黄伞下,握着鱼竿,眼睛盯着浮标,一动不动。
郑湘目光扫过,轻哼一声,接过新柳手中的鱼食,找个地方喂鱼。
鱼食抛洒下去,鱼儿争相抢食。她看得有趣,不知不觉一盒鱼食都用完了,水面上挤挤挨挨的都是鱼。
“离宫的鱼傻乎乎的。”郑湘嘀咕了一句,回头看见姜榕依然是刚才的模样,一动未动,全神贯注,仿佛在做什么神圣的事情。
郑湘的目光落在梁忠身上,梁忠苦着脸,比了个零蛋的手势。郑湘掩唇而笑,低声道:“去摘几朵花来,我用花喂鱼。”两名小寺人刚忙应了。
不一会儿,两人回来了,一名小寺人用海棠式白玉盘盛了几串紫藤花,另一名用荷花式翡翠盘放了艳丽的蔷薇花。
郑湘拿起一串紫藤花,掐着花瓣去喂鱼。这鱼傻得很,竟然抢着吃花瓣。
正喂得开心,耳朵捕获到略带幽怨的声音:“你能不能先不要喂?鱼儿都吃饱了,肯定不吃鱼饵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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