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启辰跟他同年做官,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,为达目的不折手段。
朱惜杰十分看不惯他,几次弹劾他,并为无辜者出头。刘启辰因此差点丢了乌纱帽,对朱惜杰忌恨在心。他长袖善舞城府极深,后来做到了丞相之位。当上丞相后,他大肆报复,曾经批判过他的人,都被他寻了一个理由罚戒。朱苏的父亲朱惜杰被他栽赃陷害,贬为平民。然后在他带家眷回乡的路上,埋伏了杀手,将朱惜杰与夫人杀害。杀手见朱苏尚小,不忍心下手,丢他在深山老林里自生自灭。
他一个三岁小娃娃,在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的地方,足足撑了十几天,饿的只剩一口气时,侥幸被路过的商队救了,把他送回了外祖父家。
外祖父得知独女与女婿双双遇害,年逾苦稀的老人一气之下,重病缠身,勉强撑到朱苏七岁,撒手人间。
临终前,将他交给朋友代为照料,叮嘱他千万要记着给父母亲报仇。
外祖父的朋友是开镖局的。知道朱苏的身世后,镖局师傅很是心疼他,纷纷把绝学教给他。镖局过的刀尖舔血的日子,镖局师傅的功夫都是实战出来的,所以他的好身手一半以上是来自镖局。
他平日潜心练功,偶尔也会帮着走镖,报答收留之恩。
待到十二岁时,他已是成年人身高,打遍本地无敌手,声名远扬。
也就这一年,他动为父母报仇的念头,于是辞别镖局,来了南郑都城,进了刘启辰家中,准备找机会刺杀他。
刘启辰疑心极重,戒备森严,很难下手。他在那呆了半年多,都没寻到机会。
碰巧刘启辰正好要陪同南郑先王北巡。管家见他身手好,一人顶十人用,做事又利索,于是派他跟出去。
也就这次,十三岁的他遇到了世嫡皇孙拓跋真。
朱苏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看见拓跋真的样子。
那日他不小心弄坏了刘启辰最心爱的马鞍。刘启辰勃然大怒,为了这点小事,把他吊在树上暴打,而且吊打了他三天三夜。他试图反抗,却发现使不上劲,不知何时被下了软筋散。
每次打的他昏迷后,就将他浇醒,然后再次毒打三天三夜不停的这么重复,一口水也没给他喝过。
他身上鲜血淋淋,嘴里干的能冒火。三天下来,整个人奄奄一息,离死差不多了。
就在他恍惚看见死去多年的父母向他走来时,一个衣着华丽的小身影站到了他面前,伸开双手
一个还没他半身高的孩童,在用他稚嫩的身体试图保护他。
鞭子没有再落下,他终于得到了安宁。
耳边传来清脆的童声,如同天籁之音:“这个奴仆今天碰到了我,就是我的了,你们不能再打他了。”
身体被放了下来,他努力的睁大眼睛,眼前的身影一会模糊一会清晰,最终定格在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。
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。
他自惭形秽,自己全身是血,会玷污这粉团般的人。
小男孩却不在乎他的脏污,蹲在他面前,漂亮的大眼睛含着泪水,满脸焦急,唤着太医赶紧帮他治疗。
旁边一位衣着华贵的老人哈哈大笑:“启辰,你就放人吧真儿不愧是孤的世嫡皇孙,如此体恤下人。”
刘启辰满脸堆笑称是。
那时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,偏偏遇见了世嫡皇孙。他就像一束光,照亮了他的生命,让他知道,在这世上还有人会惦记他、会关心他。
后来他就跟拓跋真进了宫里,做了世嫡皇孙的贴身侍卫。为了能更好的保护他,他拼命向宫中高手请教,他要练成世间最好的武功,来报答他。
他渴望每一日都呆在拓跋真旁边,这样才能让他阴暗的生活添加光彩。
朱苏将二十多年的经历,徐徐道来。
拓跋真一愣,四岁时的意识早已模糊,他不记得朱苏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。他只知道他的生命里,一直都有朱苏的存在。
朱苏这轻描淡写的几行话,将他前二十年一笔带过;造成他所有苦、所有难的起源,也于今日终结。
拓跋真不由的动容,他跟朱苏的命运如此相似。从小都父母双亡,吃百家饭长大,经过颠波流离。除了对方,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。
他眼圈微红,心里一阵阵的疼。他觉得自己的命运坎坷,每日都在刀尖火烤,朱苏又何尝比他好?家破人亡时,他有朱苏可以依靠;那朱苏孤苦伶丁时,又能依靠谁?!
似乎看出了拓跋真的难过。朱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盯着炭火,极轻的加了一句:“都过去了幸好,幸好这辈子遇见了真儿。”
如果没有拓跋真,他早已不在这人世间了;拓跋真就是他活在世上唯一的理由。
拓跋真怔愣。这句很轻,轻的飘进他耳里,让血在疯狂的叫嚣着沸腾,他人却动弹不得。
西魏的血惺状况震撼了黄河以南的部落,纷纷投降。
拓跋真再次缴获了良马五十多万匹,牛羊五百多万头,增加兵力十余万人,不仅彻底收复了南郑当年的国土,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,已有足够的资本与后燕、西燕、后秦等国一较高下了。
不过也有不服拓跋真的部落,如奔干部落。斩草除根,拓跋真派人去那讨要刘勃,奔干部落族长跟刘启辰是老相识,重情重义,坚决不交。
奔干部落路途遥远,若要去攻打它,必须经过后燕。而后燕决不允许南郑军队过境,拓跋真只得先将此人暂记着,日后再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