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尚书早已候着。两人就政事商议了半天,最后不知怎么扯到了卢兰。
魏尚书真是贴心的主,连王的私事都关心着。他首先恭喜主上,然后建议是不是给卢兰一个名份,这样生下的孩子才名正言顺,这可是嫡长子。
拓跋真不语。
魏尚书以为他是介意卢兰身份,提议可以先封个美人给她,最低级别的嫔妃。
拓跋真哪敢啊,他寻思着若给卢兰名份,朱苏八成更会气得不理他了。
朱苏的逆麟,他压根不想再碰了,擦个边都让他心惊胆颤。
待魏尚书告退后,他想了想,唤人召卢兰过来。
卢兰过来时,整个人跟一个球似的,肚子又大,穿得又多。
拓跋真上下扫量着,眯起了眼:“孤记得你们都喝会碗避孕药的,怎么那日你没喝?还是你想说那日喝了,但是没用?!”
卢兰听了,心里凉了一半,胆怯的望了过去。主上眼神冰冷,没有丝毫感情,怕是对她腹中的孩子更没感情。
她吓得扑通跪倒在地,拼命磕头:“主上,饶命啊这个孩子是您的亲骨肉,求您留下他吧”
她一次次磕头,向着孩子父亲磕头,求他饶过自己未出生的孩子。
拓跋真沉默不语,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挑起,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,此时面沉如水。他站了起来,一步一步走向地上跪着的女人,哒哒的踩地声一步步落在地上,在空寂的房里令人绝望。
卢兰哆嗦着护着肚子,退后几步,眼睛里充满了恐惧。南郑王这是要干什么?要把她孩子打掉吗?
这是她的孩子啊,从她骨血里化出来的。随着肚子一天天长大,她每日都在幻想孩子出生以后是什么样?像他父亲呢,还是像母亲,长的健康吗可爱吗,她期待这一天的早日到来。
她是有错,可她只是想要一个与自己所爱之人的孩子。做为王的女人,她明白,等到年老色衰时,只有孩子才会永远陪着她,所以孩子绝不能死。
她忍住害怕,爬上前紧紧抱住拓跋真的腿,一遍遍跪求:“大王,这是您的孩子,饶了他吧他会是一个很棒很棒的人”
眼泪流了出来,流进了嘴里,咸咸的,难以下咽。
她似乎没察觉,继续道:“大王,卢兰没求过你一件事,就这件事求你同意了大将军,大将军说你喜欢这个孩子的”
拓跋真刚开始无动于衷,听到大将军三个字时,眼皮翻了翻,终于开口了:“他说什么?”
“他说,他说您会很喜欢这个孩子的,他还要我好好照顾身体,千万不要影响宝宝的生长还有还有,他还派兵在我住所守护,要他们严防死守,千万不能让我出事”
卢兰像是抓到了一丝救命稻草,急忙把朱苏前几日说的话一五一十全倒了出来。南郑王是大将军一手带大的,应该会顾及大将军感受吧。
她说完后,又拼命磕头:“主上,大将军他说就是您的心里话,对吗?他一向跟你亲近的你其实是喜欢这个孩子,是吗?”卢兰几乎语无伦次。
拓跋真:“”
他重重闭上眼睛,心里百味交加,朱苏啊朱苏,你终究是心软了。
好一会,他才睁开眼睛,无力的挥挥手:“你回去吧,好好歇息,养好身体,等孩子出生。”
终于等到了王这句话,卢兰已经吓得腿软,差点站都站不来了。
“卢兰,”等她退到门边时,拓跋真又叫住了她:“你一向懂事,所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你记住,以后你只是你腹中孩子的母亲。”
他神色淡漠,每个字都说的很慢:“除此之外,你,不,要,贪,心!”
卢兰脸色惨白。
而后燕这边,慕容宝、慕容霆一行人跟丧家犬一样,为了躲避南郑的追杀,东躲西藏,足足花了半个多月才仓惶逃回后燕境内,正好是朱苏预估的时间。
好不容易回到宫中,一身狼狈,见父王并未死,喜出过望。
两人在父王面前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,将此次失败的战役添油加醋的描绘一番,把所有责任都试图推到对方身上。随行的将领分属两派,在朝堂上吵闹不休,互相指责对方贻误战机。
一边说世子为主帅,主帅无能,做不出正确判断,导致战事失利;一边说郑王身为副帅,不听指挥,擅自做主,影响大局。
慕容垂是病了,不是老糊涂了。
他越听越怒,这帮不成器的主,有这时间窝里斗,怎么不齐心去对付外敌?
当场气血攻心,昏了过去;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的身体,不得不又卧床几日。
慕容宝和慕容霆终于消停下来,天天跪在面前行孝。
涉水陂战败之事,如同一根刺,让慕容宝寝食难安,发誓一定要报此仇。但他学聪明了,知道自己确实不是带兵打仗人的主,又把心思放在父王身上,想让后燕王亲自带兵,免除后患,重振后燕雄风。
后燕占据的地盘,基本都是慕容垂亲自打下来的。若能把南郑地盘再打下来,那后燕地盘则会扩大一番,也为他以后继位,少一个劲敌。
慕容垂都七十多岁的人了,这几年身体又差,早已淡了亲自打天下的心思。对于世子的请求,自然不应。
但慕容宝不死心,发动了一帮官员轮番上阵劝说,理由冠冕堂皇。在这种情况,后燕王终于松口了,决定来年三月,春暖花开之季,亲自带兵出征。
正式出发前,慕容垂悄悄来到隆城,从隆城调集五万士兵跟他出征。隆城兵跟随他多年,从未打过败仗,士气如宏;且听说后燕上次大败,群情激昂,纷纷表示要去给兄弟们报仇,一洗雪耻。